第27頁(第1/3 頁)

&ot;年上我給你醃了一罈子,直等你到臘月這又是今年春上醃的要不是平日看得緊,準叫大亂都偷吃了&ot;

大亂哭喪著臉說:&ot;過年你也不讓人家吃,好的都醃上了!&ot;

罈子口小,好半天才夾出三四方豬肉大媽端到女兒跟前,用筷子指著,眼睛放光地說:&ot;你瞧,都是好肉膘子!多厚!&ot;

許老秀笑著說:&ot;別說啦再說,我們的腿可就走不動了!&ot;說著站起來,推說忙著打場,出門去了金絲也立起要走,大媽攔住她,扯過兩張餅,捲了幾個鹹雞蛋,讓她帶給孩子

郭祥剛剛立起身來,楊雪喊住了他

&ot;你等等兒!&ot;她嚴肅地說,&ot;我要給你談個重要情況&ot;

&ot;什麼情況?&ot;郭祥問

&ot;目前形勢&ot;她壓低聲音說&ot;韓戰起了變化,你知道不?&ot;

&ot;人民軍不是進展得很順利嗎?&ot;

&ot;開頭是很順利&ot;楊雪悄聲地說,&ot;不過,最近在一個什麼仁川地方,美國軍隊登陸,把人民軍的後路切斷了……&ot;

大媽正在切肉,也放下刀過來聽著

郭祥說:&ot;怕是特務造謠吧?&ot;

楊雪搖搖頭,眉頭微微皺著:

&ot;是真的!我臨走那天,聽上級說形勢嚴重!昨天報上就登出來了我在火車上還買了一張《人民日報》哩&ot;

說著,就去翻她那褪了色的帆布挎包,翻了好久也沒找到

&ot;大概是丟了!&ot;她甩甩手,&ot;反正美國人出動的飛機艦艇很多那地方也很重要&ot;

大媽臉色憂慮地問:&ot;人民軍還能退回來嗎?&ot;

郭祥也問:&ot;這仁川究竟在什麼地方?&ot;

&ot;誰知道呢!&ot;楊雪說,&ot;從前只聽說有個高麗國,在我們東邊兒……唉,我這文化水兒!&ot;她嘆了口氣

郭祥望著大媽:&ot;能不能找本地圖看看?&ot;

&ot;怕不好借&ot;楊大伯在外間屋裡插嘴說,&ot;謝家閨女人家上中學,這地理圖我想不能沒有&ot;

&ot;不借!&ot;大媽把頭一擺&ot;那老狐狸,看到你借地圖,就會猜咱恐慌了!&ot;她尋思了一下,就吩咐大亂到小學校李老師那兒去借

大亂慌忙跑出門去,剛走到窗外,大媽又喊住他說:&ot;大亂!&ot;

&ot;噯!&ot;

&ot;看你慌的!不要顯出這種樣子!&ot;

地圖拿來了這是一本十分破舊的中華民國二十五年出版的《最新世界詳圖》

郭祥和楊雪並著肩膀兒伏在炕沿上翻找著朝鮮這一頁翻出來了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著這個狹長的國家,這塊陌生的土地,在成百成千個密密麻麻的地名裡,尋找著仁川這個地方

大媽兩手支著下巴,神情嚴肅地坐在炕沿上大亂擠在姐姐的身後,伸著頭瞅著大伯,這個辛酸一生滿臉皺紋的老農,坐在灶門口,含著煙管,也向這邊凝望他們都沒有意識到,他們都是第一次如此關切著一個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土地

找不到仁川!仁川,它在哪裡呢?是在東,還是在西?是一個有名的大城,還是一個無名的村鎮?

最後兩個人順著海岸一個一個地找,才算找到了

郭祥用一根掐斷的火柴棒兒,當作比例尺,認真地量著從仁川到大邱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