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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天無絕人之路!&ot;陸希榮憤憤地說,&ot;部隊不要我了,又開除了我的黨籍,我總要找一條活路嘛!你還記得我們在鹹陽住的那家房東潘經理吧,我給人家一說就收留了幹了幾個月,潘先生看我很能幹,就讓我當了副總經理,把女兒也嫁給我了,我這次到北京來,就是同北京的皮毛商店商討一些業務方面的事情……&ot;

郭祥斜了他一眼,鄙視地說:

&ot;陸希榮!你要好好想想,你怎麼能幹這個?&ot;

&ot;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ot;陸希榮冷笑了一聲,&ot;什麼事人幹不得?我這麼多年,對革命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吃了千辛萬苦,到頭來,革命究竟給了我些什麼?弄得我一身蝨子兩腳泡,落了個渾身傷疤,兩手空空,最後還說我是什麼蛻化變質分子,被糖衣炮彈擊中的分子,把我一腳踢出門外……&ot;

郭祥實在忍不住了,把手一揮,也憤然說:

&ot;不是黨把你踢出門外,是你背叛了黨,是你踩著黨的脊樑骨要往上爬!叫我看,同志們說你是蛻化變質分子,被糖衣炮彈擊中的分子,都說輕了,你是一個革命事業中的投機商,變成了革命隊伍的叛徒!黨把你驅逐出去,是一件好事&ot;

陸希榮受到意外的一擊,氣得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兩隻手哆哆嗦嗦地提起提包,站起身說:

&ot;好你個郭祥!我不同你辯論這也不是辯論的地方咱們就各走各的路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離開你們是能夠生活的,而且我的生活會比你要美滿得多!&ot;

說過,他拎起提包狼狽而去郭祥冷笑了一聲,在他背後大聲說:

&ot;好,那就過你那美滿的生活去吧!人要掉到糞坑裡,可就爬不出來了!&ot;

張幹事和紅領巾們都嘎嘎地笑起來

&ot;這個人倒是誰呀?&ot;一個男孩子仰著脖子問

&ot;他當過我們的營長&ot;

&ot;營長,他怎麼會給資本家幹事呀?&ot;

郭祥笑著說:

&ot;世界上有些事說奇怪也不奇怪就好比一泡大糞,大家都說很臭,可是蠅子就覺著很香,一見大糞就嗡嗡嗡,嗡嗡嗡地爬上去爭先恐後,還惟恐趕不上趟兒&ot;

孩子們又笑起來大家正催郭祥把故事講完,候車室已經響起了廣播喇叭,到了放行時刻旅客們紛紛站起來,排成隊向站臺湧去一個女孩子撅著嘴說:&ot;這個人真討厭!要不是他故事早講完了!&ot;

郭祥笑嘻嘻地說:

&ot;你們看到的這個故事,不是也很有教育意義麼!&ot;

孩子們也站起來,有的搶著幫郭樣拎提包,有的幫他拿大衣,鬧吵吵地簇擁著郭祥向站臺走去初升的太陽,照著孩子們一張張紅彤彤的笑臉,都像鮮花一般可愛,郭祥把他們的小手攥得更緊了

第十五章 歸故鄉

郭祥回到家鄉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全村這小夥子從小就待人和氣,不笑不說話,全村男女老少來看他的,真是一批接著一批,一夥接著一夥,把他那三間小坯屋,擠得風雨不透窗戶底下有一個雞窩,孩子們擠不進去,紛紛登上雞窩爬滿了窗臺楊大媽怕把雞窩蹬塌,不斷地把孩子們轟下去,可是剛轟下去,接著就又爬得滿滿的楊大媽笑著對郭祥媽說:&ot;真是!咱們村哪家娶新媳婦,也沒這麼熱鬧呢!&ot;郭祥媽歡喜得不知說什麼好她一遍又一遍地把鄉親們送出柵欄門溫柔的金絲微笑著蹲在灶火坑前幫助燒茶,剛蹲下去,進來的人就把她擠到一邊去了

正忙亂間,外面有一個甕聲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