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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她隱約能聽到笑聲，但她一檢視，笑聲便消失了。

人人都若無其事地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彷彿是她疑神疑鬼。

但她偶爾能夠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

&ldo;你看元娘那個樣子，真狼狽。&rdo;

&ldo;好好笑！&rdo;

&ldo;果然是傻子。&rdo;

&ldo;這種人也能留在府裡嗎？&rdo;

&ldo;太給少爺丟臉了。&rdo;

元娘覺得鼻子有點酸。

她盡力無視那些聲音，回到清涼院，掃地的丫鬟還在掃地，但掃帚在抖。

掃帚自己當然不會抖，是肩膀帶動它抖。肩膀也不會自己抖，是丫鬟們在笑。

元娘目不斜視地走回臥房，將門關緊，面無表情地脫掉濕透的衣服，拿毛巾擦乾身體，換上新的侍女服。她在梳妝檯前坐下，重新把頭髮解散，抹乾，紮好。

她在凳子上發了會兒呆，把扔在地上的濕衣服裝進木盆裡，抱去洗衣房。

在洗衣房，沒人笑她。

畢竟，當元娘面無表情時，很有氣勢，也很能唬人。這裡都是犯錯受罰的丫鬟，就算隱約懷疑她腦子有問題，也不敢學別人玩什麼落井下石。她們熟悉這四個字，但她們通常扮演的是被砸石頭的人。

和元娘說話的小丫頭很老實，接過木盆答應洗完了就給她送回去。

元娘從懷裡掏出個小荷包，從小荷包裡拿出一塊碎銀子給她。

盛森淵說麻煩別人時也要給點好處，元娘問該給什麼好處，他就給她這個荷包。

小丫頭本是怯生生的，看見碎銀子眼睛一亮立馬收好，露出大大的笑臉轉身走了。

少爺真是教得對。元娘感嘆道。

等她再回到清涼院時，掃院子的小丫鬟們終於完工了。

六個人，掃了兩個時辰，可見有多仔細。

桃花把六人排成一排，一齊教訓：&ldo;連掃地都做不好，府裡養你們有什麼用！&rdo;

元娘朝她走去，在她背後叫了一聲。

桃花沒回頭：&ldo;有事？&rdo;

&ldo;我要跟你說話。&rdo;

桃花翻了個白眼，&ldo;都滾吧。&rdo;

把小丫鬟遣散，她扭頭問：&ldo;我跟你好像沒什麼好說的吧？&rdo;

&ldo;剛才是你推我。&rdo;元娘道。

☆、流言

這句話不是疑問，是陳述，元娘只是告知桃花而已。

在她回來的路上，一直在回憶她聽到的笑聲，想了一路，她很確定那笑聲是桃花的。府裡的侍女們平時說話聲音很像，都是細聲細氣的，這是典型受過訓練的聲音。但人笑起來總是很難控制自己，大部分人的笑聲都不一樣，其細微的差別，元娘可以分辨，桃花的特別尖。

&ldo;你莫名其妙說什麼呢，我聽不懂。&rdo;桃花自然否認。

&ldo;那個笑聲是你的，是你帶我去水邊，把我推下去。&rdo;元娘不受影響。

桃花冷哼一聲，&ldo;那又如何？難道你想找少爺告狀？&rdo;

告狀。

這又是陌生的詞。

元娘暫時忽略，她問：&ldo;你為什麼要推我下水？&rdo;她當時看不見，可桃花不是瞎的。

&ldo;那麼淺的水，難道會淹死你？&rdo;桃花振振有詞，&ldo;我只是想跟你開玩笑。&rdo;

&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