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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紹時1951年3月在公安局看守所時，與我一個屋子。那時他就很頑固，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故。他這首反動詩是在橡膠廠縫紉車間作的。聽說有這樣兩句：&ldo;身入樊籠不自由，他日出獄上九霄。&rdo;意思是現在無能為力了，有機會我要再幹一陣。這是他自己找死。

4月，又把我調到外幫組，專門往鞋幫外刷膠。這個技術比裡幫高。我們把刷好膠的鞋送到下一工序，讓女犯套上包頭、上大底。車間主任是女幹部，看樣子是小資產階級出身。她對我說：&ldo;你給女犯三個組發半成品鞋，你要注意，她們都是女人，成分也不好。過去幹這個活的男犯人有犯錯誤的，我事先提醒你注意！&rdo;

我們是兩班倒，一禮拜白班，一禮拜夜班。我發鞋給女犯言行很謹慎。這些女犯有的是破鞋，有的是妓女，吸毒、溺嬰、一貫道、竊盜，反革命只有兩個，是國民黨員。我與她們接觸有一個想法：過去我什麼女人沒見過，北京天津的小姐太太我認識多少，我的二老婆是天津有名的&ldo;郭小姐&rdo;。現在我能到這裡搞男女關係？笑話。女犯也知道我是什麼人，有一些妓女說：&ldo;督察處才厲害呢，長春誰不怕？關夢齡這個人過去見也見不著哇。&rdo;

我不與她們多說話，於是她們又說：&ldo;還是過去那樣，架子哄哄的，見凡人不說話。做了犯人就沒什麼了不起了，不是國民黨時代了。&rdo;

劉英偉與我談了許多公安局的事情，但做工作的事我一個字沒提。我問了他許多事，關於王恆烈的事他說：&ldo;王恆烈是高心魯的表弟，老地工人員。日本帝大畢業，在日本念書時，就參加了共產黨。解放後，當治安科科長。綜管日本特務工作。&l;三反&r;以前他貪汙了很多款。&l;三反&r;中他一看不好，畏罪自殺了。&rdo;

我一聽，真可惜。他這個共產黨員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貪汙上。他這一死，老王家算完了。王恆烈是他爸要來的孩子，長大念書，給他娶了媳婦，生了孩子，當了幹部。很圓滿的日子，想不到來了這麼個意外。我應死，我倒沒有死；他能活得很幸福，卻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自己殺身。我對劉英偉說：&ldo;他父親是偽滿一個軍區的少將軍法處長，他是少爺出身，雖然參加了共產黨，但沒到解放區去工作過，沒有受過革命的鍛鍊。長春解放，他以接收人員身份出現。別的幹部沒有他在長春熟悉，這就有了貪汙的機會，以致身敗名裂。他的家庭不好，他個人更不好。&rdo;

我又問劉英偉：&ldo;如果他不自殺，坦白，退贓，行不行？&rdo;

&ldo;咳！他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自己做事自己知道，如果坦白能行，他也未必願意自殺。&rdo;

我想，這是共產黨時代，如果是國民黨時期，從長春往關內一跑，帶著錢往上海一住，誰也管不著。現在跑不了，共產黨統一全中國。在共產黨這兒工作，只許好好幹，幹不好不行。

5月份，劉英偉叫我寫一篇牆報，號召大家遵守制度。我寫了一篇&ldo;遵守監規制度，是衡量我們認罪服法的尺度&rdo;的牆報。張管教說寫得很好，犯人也說好。由這以後，叫我負責牆報、壁報的編審工作。牆報用粉筆寫在黑板上，壁報是寫在紙上往牆上貼。這樣一來，我的工作多了。一個禮拜出一期壁報，兩個人投一份稿，就一百多份。我要看、要改，再呈給管教員批。這期間，我與男女犯接觸的機會更多了。我成了劉英偉的助手。許多事情我向張管教員一說就照辦。這時思想又開朗了，並且驕傲起來。認為自己與別的犯人不一樣。雖然我對一些男女同犯非常客氣，辦事態度好。但是心裡瞧不起他們，認為這些犯人都是土匪、竊盜、流氓、阿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