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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下午一點多鐘，郭股長把我找到前樓，我進那個屋的門口掛了一個牌子：&ldo;執行科&rdo;。他在屋內沙發上坐著，叫我坐到他對面，我說：&ldo;這個科是新成立的？您當科長了！&rdo;

他沒有答覆，笑了笑說：&ldo;今天沒有事，隨便談談。&rdo;他叫看守所的警衛員，去買了二十個包子、一盒紙菸、一斤花生，不一會兒都買來了。郭股長說：&ldo;吃吧，把這些東西都吃光，吃不光，明天再來吃。&rdo;我不客氣地吃起來，他也吃了一點，一邊吃一邊談，他說：&ldo;今天你談談反動派內幕派系，政治的、軍事的、黨的、特務的……&rdo;

我談了有一個多小時，最後我問：&ldo;科長，我這個案子政府已經決定了，我非常放心。說是沒有死刑，沒有無期徒刑，那當然是有期徒刑了。有期徒刑是13年呢？還是10年？&rdo;

&ldo;你不要問這個，反正對你是最大限度的寬大。這樣的寬大，不但人民有意見，就是你們這些人，也認為判得輕。你好好爭取吧！&rdo;

我們屋的竹中走了，把崔毓琛調來了。他是保密局長春站國際組組長，專做蘇聯工作的。長春解放後，他抱著電臺自首，表現得不壞。解放前與我也認識，這次調到一個屋子，我心中很高興。因為竹中走了，他可以教給我俄文。我對他一說，他慨然允諾。

一個禮拜天早上，又是10月17日，長春解放兩週年。看守所把廣播開啟：&ldo;今天上午在勝利公園舉行公審反革命分子大會，共有7名……&rdo;

收音機關了，我一想開公審大會，又要槍斃人了！我回頭一看，看守戰士把裹腿都打上了。這少有的現象肯定與公審大會有關。我想了一會兒，槍斃誰呢？小紅樓上沒有人，只有前面圓樓的人了。我問徐克成：&ldo;圓樓的特務還有誰？&rdo;

&ldo;好幾十呢，李寓春都在那兒呢。&rdo;

下午晚飯後，一個看守戰士來換崗，他臉上還有灰塵，我問他：&ldo;你們今天到勝利公園去了吧？&rdo;

他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我心中明白，一定是從圓樓提人出去槍斃，能有李寓春嗎？

10月底，中國人民志願軍過了鴨綠江，情況很緊急。我們看守所的窗戶一律釘上管制燈火的黑色防空紙。這使我知道美帝飛機可能到東北空襲。戰事迫在眉睫。

一個下午，郭科長找我到前樓，他說：&ldo;現在有一個從臺灣來的特務，押在樓下三號。你去了解一下，要縱的橫的關係，與他同行的特務都有誰？都在哪？這個工作比較困難，你打算怎麼做？&rdo;

我想了一下，說：&ldo;我以軍統潛伏組組長身份出現，只有用這個關係，才能開展這個工作。&rdo;

&ldo;一切情形靠你自己去了解，看看與政府掌握的材料能不能對上號。這件工作越快越好，你馬上到三號監房，回頭再把他調過去。他戴著銬子，你也戴一件。&rdo;

&ldo;我戴腳鐐吧！&rdo;

&ldo;行，你到看守所跟宋所長商量。&rdo;

到了看守所，我砸上了一副中等的腳鐐。拿了一床被子到了三號監房。不一會兒，看守所把這個現行特務調了過來。他兩手戴著銬子，拿著被子、毯子，身上還披一條毯子，上身穿一件便衣袍子。貼身穿一件英國式的西服襯衣，腳上穿一雙禮服呢便鞋，膠底。東西放在地板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看了我一眼。他坐下來把毯子包在身上，另一條毯子坐在屁股下面，被子蓋著腳，顯出很冷的樣子。這傢伙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