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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誰在呼喚我?&rdo;阿麗亞問。

&ldo;是我。&rdo;女人喊道，&ldo;是我，阿麗亞。哦，阿麗亞，幫幫我。他們說我的兒子在莫麗坦星上被殺死了。他真的走了嗎?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兒子了……永遠見不到了?&rdo;

&ldo;你在沙地裡走過嗎?&rdo;阿麗亞吟道，&ldo;一切都會恢復原樣。一切都會回來。只是回來的時候改變了形式，你已經認不出它們了。&rdo;

&ldo;阿麗亞，我不明白!&rdo;女人嗚咽道。

&ldo;你生活在空氣中，可你看不見空氣。&rdo;阿麗亞厲聲說，&ldo;難道你是沒有頭腦的蜥蜴嗎?你的話帶著弗瑞曼口音。弗瑞曼人會試圖讓死人復活嗎?除了他的水，我們不想要死者的任何東西。&rdo;

大廳中央，一個穿著深紅斗篷的男人舉起雙手，袖子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的手臂。&ldo;阿麗亞，&rdo;他大叫道，&ldo;我得到了一個商業提案。我應不應該接受?&rdo;

&ldo;你像一個乞丐一般來到這裡。&rdo;阿麗亞說，&ldo;你想尋找金碗，但只能找到匕首。&rdo;

&ldo;有人請我殺一個人!&rdo;一聲吼叫從右邊響起，低沉，帶著穴地的音調，&ldo;我應不應該接受?如果接受的話，能否成功呢?&rdo;

&ldo;開始和結束是同一件事。&rdo;阿麗亞厲聲說，&ldo;我以前沒有告訴過你們嗎：你到這裡並不是為了提出這個問題。你到底懷疑什麼，非要跑到這兒來大喊大叫說出你的懷疑嗎?&rdo;

&ldo;她今晚的脾氣很壞。&rdo;保羅身旁的一個婦女咕噥道，&ldo;你以前見過她這樣憤怒嗎?&rdo;

她知道我來了，保羅想。難道她在幻象中看到了什麼使她惱怒的東西?她是在生我的氣嗎?

&ldo;阿麗亞，&rdo;保羅前面的一個男人叫道，&ldo;告訴那些商人和膽小鬼，你哥哥的統治還能維持多久!&rdo;

&ldo;你應該先捫心自問，好好想一想。&rdo;阿麗亞咆哮著說，&ldo;你嘴裡所說的全是你的偏見!正因為我哥哥駕馭著混沌，你們才能有房屋和水!&rdo;

阿麗亞一把抓住長袍，猛地轉過身，大踏步穿過閃爍的光帶，消失在彩虹後面的黑暗之中。

侍僧們立即唱起結束曲，但節奏已經亂了。很明顯，晚禱儀式的突然結束讓他們措手不及。人群中發出一陣咕噥聲。保羅感到身邊的人們騷動起來，煩躁不滿。

&ldo;全怪那個提出他的愚蠢的商業問題的傻瓜。&rdo;保羅身邊的女人喃喃地說，&ldo;那個虛偽的傢伙!&rdo;

阿麗亞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未來的痕跡?

今晚這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使神諭儀式變了味。平常的時候，人們都會鬧鬧嚷嚷懇求阿麗亞回答他們那些可憐的問題。是的，他們像乞丐一樣來到這裡祈求神諭。他以前也來這兒聽了很多次，藏在祭壇後的黑暗裡。是什麼使今晚的情形如此不同?

那個老弗瑞曼人扯了扯保羅的衣袖，朝出口處點點頭。人群開始朝那兒擁去。保羅被迫隨著他們一塊兒移動，嚮導的手一直抓住他的衣袖。

此時此刻，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成了某種他無法控制的力量。他成了一個非人，一種異己的東西，漫無目的地移動著。而他本人便寄生於這個非人的內部，被別人領著穿過他自己的城市的街巷，走上一條他在幻象中無數次見過的熟悉的道路。這條路使他的心臟都凝固了，沉甸甸地，充滿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