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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們真正想要什麼?保羅懷疑。他們號稱自己到了聖地。可他們應該知道，宇宙中根本不存在什麼伊甸園，靈魂也找不到圖拜星那樣的庇護所。他們把阿拉吉斯稱作未知之地，認為所有神秘之事都能在這裡找到答案，這裡是連結今生和來世的紐帶。最可怕的是，當人們離開這裡的時候，一個個都心滿意足，好像當真找到了什麼答案似的。

他們在這兒找到了什麼?保羅問自己。

處於宗教狂熱中的香客們在大街小巷狂呼亂叫，像稀奇古怪的鳥群。事實上，弗瑞曼人管他們叫&ldo;遷徙鳥&rdo;，稱那些死在這兒的香客&ldo;長著翅膀的靈魂&rdo;。

保羅嘆了口氣，心想，軍團每征服一個新的星球，都相當於開闢了一個全新的香客發源地，這些人對&ldo;穆哈迪帶來的寧靜&rdo;充滿感激之情。

其實，任何地方都有寧靜，保羅想。任何地方……除了穆哈迪的心。

他感到自身的一部分深深沉入到沒有盡頭的冰涼和灰暗之中。他的預知能力篡改了一直為人類尊奉的宇宙影象，他破壞了宇宙的和平，代之以狂暴的聖戰。這個普通人的宇宙，他擊敗了它，從智力上戰勝了它，用預知征服了它。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總有一天，這個宇宙會溜出他的手心，讓他再也把握不住。他腳下這個被他征服了的星球如今已經從沙漠變成了綠洲，充滿生機，它的脈搏和最健壯的人一樣有力。它開始反抗他，掙扎著，漸漸擺脫他的掌握……

一隻手溫柔地伸了過來。他回過頭，發現加妮望著他，眼裡充滿關切。那雙眼睛凝視著他，她低聲說：&ldo;求求你，親愛的，別和自己過不去了。&rdo;她的手散發出無限溫情，使他振作起來。

&ldo;我的沙漠之春。&rdo;他輕輕說。

&ldo;我們一定要儘快回沙漠去。&rdo;她悄聲說。

他捏了捏她的手，又鬆開它，回到長桌旁，沒有坐下。

加妮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伊如蘭盯著史帝加面前的檔案，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ldo;伊如蘭提議她自己做帝國繼承人的母親。&rdo;保羅說。他看了看加妮，又看看伊如蘭。伊如蘭避開他的目光，&ldo;我們都知道，她並不愛我。&rdo;

伊如蘭一動不動。

&ldo;我知道，從政治角度考慮，這種做法有其道理。&rdo;保羅說，&ldo;但我是從人類情感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的。我想，如果公主夫人不受制於比&iddot;吉斯特姐妹會，提出這種要求也不是為了獲得個人權力，我的態度或許會有所不同。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拒絕她的提議。&rdo;

伊如蘭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

保羅坐下來，想，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控。他靠近她，說：&ldo;伊如蘭，我真的非常遺憾。&rdo;

她下巴一抬，眼裡冒出怒火。&ldo;我不需要你的憐憫!&rdo;她嘶嘶地說，然後轉向史帝加，&ldo;還有急事要討論嗎?&rdo;

史帝加沒有看他，只望著保羅說：&ldo;還有一件事，陛下。宇航公會再次提議要在阿拉吉斯星上設立正式的大使館。&rdo;

&ldo;是那種太空使館嗎?&rdo;柯巴問，聲音充滿憎恨。

&ldo;大概是的。&rdo;史帝加說。

&ldo;這件事要仔細考慮考慮，陛下。&rdo;柯巴提醒道，&ldo;宇航公會的代表踏上阿拉吉斯，這種事，耐布委員會是不會喜歡的。他們甚至憎恨被宇航公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