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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大人,您未免人太好了吧?」
信右衛門靦腆一笑,「確實,由於在下保住一命,才能如此悠哉。」不過,當時極為心驚膽顫‐‐這也是理所當然。
「自從下午與家母分別,他們去哪裡追瑪古魯,還是和藤吉兄弟一樣,設陷阱或誘餌等瑪古魯上鉤,在下一概不知,也一直沒找到一平阿舅的身影。」一郎太孤立無援,陷入九死一生的險境。
連不忍心拋下佛像,讓寺院唱空城計的住持,夜裡也停止誦經。四周一片寂靜。
這是一個無風的悶熱夜晚,厚厚的雲層低垂,星月盡掩其中。正殿四周亮晃晃,燃燒著火把,卻照不到撞鐘堂。圍繞寺院的山林,落下的沉重黑暗籠罩著一郎太。
將一郎太系在撞鐘堂的繩索,長約三尺。即使他掙扎著想逃,也只是在柱子四周繞圈。由於嘴裡塞著布條,亂動只會呼吸困難。
「偶多次噁心作嘔,瑪古魯還沒來襲,差點活活悶死。不過,偶暗暗想著,或許被瑪古魯吃掉還比較好。」胳臂傷口的血終於停止,但氣味揮之不去。即使沒有血腥味,瑪古魯在夜氣中一嗅,也會聞出孩童軟嫩可口的肉香吧。
「一旦哭起來,會變得更難以呼吸,但偶就是管不住眼淚和汗水。」鉈屋兄弟離開撞鐘堂,藏身暗處。一郎太凝神觀察,仍看不出他們躲在哪裡。不過,拖車就棄置在山門旁。
「出來檢查火把燃燒狀況的小吉,注意到那輛拖車。」雖然老被住持罵是胡塗蟲,也常成為村民的笑柄,但小吉當過樵夫,不完全是個傻蛋。他察覺有些不對勁。
小吉從火把中取出一根木柴,舉著走向拖車。一郎太扭著身軀,用力拉扯系在身上的繩索,在地面翻滾。
一片黑暗中,小吉終於發現他。
‐‐小少爺!
小吉差點腿軟,彎著腰,像在游泳般飛奔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吉準備鬆開繩子,卻發現一郎太痛苦得扭動身軀,彷佛有話要告訴他,於是想先取出塞在一郎太嘴裡的布條。
就在這時‐‐
一郎太感覺到,包圍宗願寺的黑暗蠢蠢欲動。
在風平雲靜的夏夜裡,俯瞰撞鐘堂的山林突然動了起來。樹木彎折,發出鳴響。
噗嚕嚕,一郎太聽到不明之物的鼻息。
一步步逼近。
黑暗中,仍看得出小吉雙目圓睜,手指不斷顫抖。他急著解開綁縛一郎太的布條和繩索,反倒遲遲解不開。
從撞鐘堂後方出現一個比夜晚更黑暗的東西,不斷散發腥臭及比夏日的夜氣更濕黏的熱氣。
瑪古魯推倒的樹木,緩緩倒向撞鐘堂。
瑪古魯巨大的身軀,足以環繞撞鐘堂底部半圈 …鼻尖朝向一郎太和小吉,慢慢低下頭。
夜晚的森林再度彎折。瑪古魯的尾巴在浮雲遍佈的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宛如擁有生命,滑溜地纏住撞鐘堂的一根柱子。
一郎太不敢動彈,小吉也不敢妄動。火把的亮光微微搖曳,看得見映在瑪古魯眼中的火光。
瑪古魯的眼睛有動靜。不是眨眼,而是瞳眸一轉,露出眼白。
瑪古魯發現食物。
牠張開大口,朝一郎太和小吉撥出燻人的臭氣,放聲咆哮。
當時小吉想逃還來得及,但他沒逃,覆在一郎太身上保護他。
抱緊一郎太的小吉,那雙枯木般的胳臂,被一股驚人的力量扯開,瞬間消失。
由於嘴裡塞著布條,一郎太只能發出「唔唔」聲。視野因淚水和汗水模糊,但一郎太仍看見瑪古魯叼著小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