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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沒有壁櫥、沒有置物間,也沒有壁龕,只見通往下一個房間的拉門緊閉。那道拉門整面雪白,像剛貼好門紙,散發一股冷冽的氣息。上方沒設透氣窗,牆都塗滿白漆,根本連一扇窗都沒有。
如同我一再提到的,父親好興土木,對新屋的建造相當講究,房間每個細部都有獨到的設計。新屋完全沒使用白底、沒任何圖案的拉門。
阿香覺得不對勁,仍開啟拉門走進下一個房間。不料,依然是相同的景象。下一間,下下間也一樣,甚至無法來到廊道上。
阿香不斷開啟拉門往前走,雙膝不住打顫。這未免太詭異,該不會是有人整我吧?她停下腳步,調整呼吸,決定試著折返。
然而,一路都是相同的景象。膽大的阿香細數走過的房間,居然多達十間,實在離奇。新屋裡明明只有七間房,阿香並未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房間數卻增加。一路平坦,前後都是一模一樣的房間。
阿香愈走愈害怕,改用跑的穿越房間。有時腳絆到,跌向地面,又爬起來繼續跑。
她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跑不動,顫抖著蹲坐在地時,前方的房間傳來一聲叫喚。
‐‐阿香、阿香,這邊。
阿香事後提到,那是個男人的聲音。一個低沉、沙啞,但清晰的聲音。
在那聲音的鼓勵下,阿香循著聲源處,開啟前方的拉門。又是相同的房間,不過,房間的另一側不是拉門,而是木板門‐‐雙開的木板門,很像是廊道上通往新屋的門。
阿香走向那道門,暗想著「得救了」,突然發現木板門上的金色門把,形狀與廊道上的不同。廊道上的門把是圓環,這個卻是方形,而且式樣老舊,泛著紅鏽。
‐‐對,到這邊。快點過來。
聽著那聲叫喚,阿香愣在原地,心跳不止,直打哆嗦。
‐‐快來啊。
木板門對面的聲音,帶有一絲威脅的味道,甚至夾雜著焦躁的急促鼻息。
‐‐妳不過來,我就過去嘍。
阿香馬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轉身奔回原路。她接連穿過好幾個雪白的房間,跑得氣喘吁吁。眼前一片漆黑,即將不支倒地時,她撞開拉門,衝上廊道。
阿香癱坐在原地。待回神後,她爬也似地返回本屋,向老闆娘‐‐也就是我母親,訴說剛剛的遭遇,像孩童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補充一點,阿香誤闖那詭異的地方,其實僅有極短的時間,家裡沒人發現阿香不見。換句話說,她並非長時間消失,久到令人起疑的地步。所以,只能說是迷路,不算是神隱。
初聞此事,家裡的人看法不一。乾貨店的男夥計個個好強,以膽大自豪。有人嗤之以鼻,笑阿香是在做白日夢。身為店主的父親,自然是相同的態度母親卻板起臉。見老闆娘是這種態度,女侍也都感染了那份情緒。
不過,我們並未猜疑太久,也沒時間思索真偽。從那天起,陸續有人遭遇一樣的狀況。
以女侍為首,我年幼的弟妹,及照顧孩子的奶媽都碰過。五歲的弟弟回來後,連發三天高燒,躺在床上無法起身。
這種怪事隨時可能發生。不論是早上或大白天,該發生時,自然就會發生,根本無法避免,更令人害怕,女侍們十分恐慌。平常不會到屋裡的男夥計,陸續前往新屋冒險,卻一個個迷了路,返回後都魂不附體。他們相互慫恿去試膽,全嚇得面無血色。
每個歷險歸來的人,訴說的內容都一樣。穿過好幾個白色房間,來到設有生鏽方形門把的木板門前,聽到兇惡的恫嚇聲,準確叫出當事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