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頁)
‐‐你先回去吧。
阿近胸口一震,背脊一涼,但並不是覺得恐怖。別急著走,先回去吧。阿陸不也說過相同的話?
「我低頭一望,發現河面映著小道、小初和小千的臉。」三人仍是當年的孩子模樣。小道鮮艷的紅腰帶,小初靦腆的笑容,小千臉頰的酒窩。
‐‐小長,下次見。
「我生氣地大喊『不要』。」
不回去,我不回去。你們帶我一起走。
「我雙手握拳直跺腳,放聲叫喊。我不回去,要跟你們一起走,我要跟你們一起走。」你們幹嘛這麼調皮。
幹嘛要排擠我。
長治郎雙手掩面,指縫流洩呻吟般的聲音。
無法對阿陸說的話。
長治郎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
如今就要滿溢而出。
「我心裡非常明白。只有我一個人存活,我深深感到歉疚。」即使你們怨恨我,我也無話可說。
「我向你們道歉,要我道歉多少次都行,求你們別再惡作劇,帶我一起走吧。」再怎麼哭喊,都得不到回答。只感覺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觸背後,他隨即清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阿陸、兒子和媳婦全圍在身旁。
在阿近眼前,長治郎逃避似地雙手掩面,接著說:「儘管家人連連感嘆『太好了、太好了』,我一點都不開心。」唉,被送回來了。
在欣喜若狂的妻兒面前,他頻頻眨眼,啞然無語。
「我又活下來了,又被他們拋下了。他們還是不肯原諒我,不讓我加入他們。我一直如此認為。」反覆向阿陸講述這段往事,唯獨這些話,長治郎說不出口。只有他一個人倖存。為何只有他獨活於世?他始終找不到理由。
既寂寞又哀傷,長治郎胸口的空洞難以填平。
大坂屋的長治郎想一吐心中積鬱,壓抑不住衝動,才來到「黑白之間」。
「老爺。」
伴隨一聲叫喚,區隔「黑白之間」與鄰房的拉門霍然開啟,阿陸快步走進來。
「妳、妳……」
長治郎大吃一驚,不由得立起膝蓋,像是要逃跑。阿陸筆直走近,緊緊抓住他。
「老爺,你果然是這樣的心思。你一直都這麼想吧?你認為只有自己活下來,對他們很歉疚,對吧?」抓著丈夫的衣袖用力搖晃,阿陸流下淚水。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其實我都明白。每次你談起過往,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我明白你有多痛苦。」你真是個傻瓜。
「如果說出口,我就會告訴你,那是你想錯了。我會一再開導你。」「可、可是……」我沒辦法對妳說‐‐長治郎怯懦地辯駁。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向我坦白?因為我不懂什麼是痛苦,什麼是可怕嗎?告訴我,我也不會懂,是嗎?」阿勝從隔壁小房間膝行過來,與阿近互望一眼,致歉般垂下目光。阿近搖搖頭。
‐‐沒關係,這樣也好。
奇異百物語偶爾上演這樣的戲碼也不錯。
「沒錯,我是不懂。不懂孤兒的不安,不懂失去童年玩伴的悲傷,我都不懂。」阿陸愈說愈激動,絲毫沒有拭淚的意思。
「可是,你的童年玩伴小道、小初和小千,我很清楚他們的事。」因為你曾告訴我。
「小道像大姊姊、小初的竹蜻蜓、小千的酒窩,這些我都曉得。因為你活下來,告訴我他們的故事。因為你全都告訴了我。」那三個人‐‐阿陸一頓。
「怎麼會排擠你?怎麼會對你惡作劇?他們和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