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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幾乎天天告誡我,這樁婚事是天上掉下來的福分,妳要謹記在心。」阿文的語氣終於不再矜持。圍在暖桌前聊天,就是要用這樣的語氣才適合。阿近跟著放鬆,眼神略帶調侃,回道:
「可是,您一定是從小就喜歡一郎太先生,而一郎太先生也喜歡您吧?」阿文羞紅臉,聲若細蚊地應一聲「是的」。
「該不會從很早以前,你們已私訂終身?」
阿文的臉益發紅潤,點點頭問:「您怎麼知道?」「全寫在您臉上啊,真是幸福。」阿文像是想擦去寫在臉上的字,抹了一把,雙眼清透明亮。
「由於我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娘才會訓誡我一番。」「訓誡嗎?」「是的。而且,阿近小姐……」阿文又往臉上一抹,眨眨眼。
「我非常容易吃醋,嫉妒心強烈。明知這樣不好,我就是管不住自己。」阿近回以一笑,「可是,一郎太先生沒做出會讓您吃醋的行徑吧?」「對,的確沒有。他絕不會做那種事。」阿文語氣篤定,卻撇下嘴角,低著頭。
「我知道他不會,但人心會變。從小我就是和小一感情最好的女孩,但這第一名的位子,難保哪天不會淪為第二或第三。」與其說是愛吃醋,不如說是愛瞎操心。
「我想永遠保住第一的位子。」
「阿文小姐,您真的是第一啊,所以才會成為一郎太先生的新娘。」阿文迅速抬眼,直視阿近。「我原本也這麼認為,可是嫁過去,一直待在小一身邊,他不會膩嗎?喏,人們不是常說:釣到的魚,用不著再施餌;再美的女人,娶回家當老婆,三天就看膩。」阿近一時聽呆了,這遠遠超出一般杞人憂天的範疇。
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出落得甜美可人,看起來衣食無缺的阿文,內心竟然住著如此膽小的靈魂。
‐‐這麼一提,阿近忽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閒聊時,阿民曾談及:善妒的人不分男女,都是膽小鬼。
阿文不是笨蛋,不會沒發現阿近的錯愕。她縮著肩膀,羞愧地垂著頭,下巴差點抵到覆蓋暖桌的棉被。
「我明白講這種話有多奇怪。所以,每次腦海浮現類似的想法,我便會連忙甩開或咽回肚子,提醒自己注意。」阿文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婚事談妥後,雖然高興,仍會隱隱感到不安,正是此一緣故。等您嫁過去,心就會慢慢定下來。」「是啊……」儘管如此回答,阿文依舊垂著頭。
「可是,我就是剋制不住自己。最近我不時會說些刺耳的話刁難小一。好比,要悔婚就趁現在!如果你改變心意,希望娶別人,不想和我在一起,在喝交杯酒前都來得及。」這位小姐實在教人傷腦筋。
「聽到您這麼說,小一是什麼表情?」
阿近以更輕鬆的口吻詢問,阿文一臉泫然欲泣。
「他不知如何是好。」
「倒也難怪,誰教小一對您一往情深呢。」
約莫是眼眶泛淚,阿文以指尖擦拭眼角,好不容易才抬起臉。
「我故意丟出難聽話,企圖測試小一的真心,卻惹惱娘。『原本想永遠藏在心底,不向任何人透露,但現在我就講給妳聽吧』,娘這麼說著,告訴我一件往事。」見女兒與女婿兩情相悅,即將締結難得的良緣,女兒卻愛吃醋,又杞人憂天,於是母親吐露一件往事。如今阿近正準備聆聽故事的始末。
「那是孃的母親,也就是我外婆的親身經歷。」阿近挺直背脊,雙手置於膝上。由於坐在暖桌前,和平常有些不同,但這是身為聆聽者的阿近慣有的姿勢。
「我娘是江戶人,外婆卻是巖槻人。說到巖槻藩,那裡有偉大的儒學學者,城下町製作人偶蔚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