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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師妹在看自己練功，師兄們精神更加抖擻，各自施展出渾身解數，唱唸做打甚至上躥下跳無所不用其極，眼花繚亂。天嬰被逗得直笑，但又不敢笑出聲。

突然一聲悶棍響起。天嬰像只受驚的小鳥，縮回大花盆後。師兄們也瞬間鴉雀無聲。

九歲紅持棍而起，長須美髯，橫眉怒目，幾步就到了眾師兄弟跟前，凌厲的眼神逐個掃過。師兄弟們被瞪得不敢直視。

&ldo;你們一個個，臺上的大本事沒有，臺下倒比誰都能耐!你們倒說說，我帶的究竟是個戲班子，還是個馬戲團?你們一個個究竟是唱戲的，還是耍猴的?&rdo;

天嬰抱歉地對師兄們吐吐舌頭，開始偷偷往大門溜。

九歲紅注意到徒弟們心不在焉在看什麼，突然扭頭。她彷彿後背長眼，機敏地一個閃身藏在柱子後，剛好躲過他的視線。

師兄們像早有預謀一般，趕緊替她打掩護，分散九歲紅的注意力：&ldo;師傅，我們錯了，不該不好好練功，下次不敢了。&rdo;

一人一嘴子，鬧得九歲紅耳朵快聾掉。他回過頭，持棍挨個敲他們頭。

&ldo;要死了。一個個說。你們還想有下次?如果這就是登臺演出，誰會給你們犯錯的機會?難道你們都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這是我們戲班在上海灘的第一次亮相!誰也不能出錯!&rdo;

趁爹爹說話，天嬰躡手躡腳溜到了大門邊。

&ldo;你們還當這兒是咱們北平通州呢?這是大上海!這裡的戲迷什麼樣的名角兒沒見過，什麼樣的好戲沒聽過?不使出壓箱底的絕活，拿住他們的心，我們戲班在上海灘怎麼站得住腳根?到時候，你們全給我吃西北風去。&rdo;

在爹爹十年如一日，萬變不離其宗的訓話中。段天嬰已經出了大門，悄悄把門掩好。

自從來了上海，大半個月，天嬰都被關在戲班子裡不準出門。為了今天能上街，她已經謀劃了好長一段時間。趁著午休時間裝病，向爹爹告假。一直到卯時都是戲班的練功時間，雷打不動。也就意味著她有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在外&ldo;體驗生活&rdo;。

天嬰正樂滋滋的在籌劃是先去泰安茶樓聽一出評戲，還是先去大名鼎鼎的家繼生煎鋪要一籠生煎包。

突然，一個人從身後鉗住了她，力氣很大。天嬰看使勁使不過對方，就開始求饒服軟。&ldo;爹，哦不，師傅，天嬰再也不敢了，饒命啊!&rdo;

趁身後的人鬆勁，天嬰發起奇襲，想趁機脫身。沒想到那人早有防備，和天嬰拆招，三招兩式之間，兩人打平，僵持不下。

天嬰這才看清對方的英俊面龐，鬆了口氣。&ldo;哥?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rdo;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位眉眼如畫的男人，因常年唱青衣的緣故，他眼似秋水，轉盼流光。竟是雌雄莫辯的美麗，正是她的哥哥段天賜。

他點了點天嬰的鼻頭。&ldo;幸虧是我，要是被爹抓到，還不打折你的腿?&rdo;

&ldo;沒被爹打死，先被你嚇死了。跟到我身後一點聲響也沒有，看來輕功又有長進啊。&rdo;

段天賜對師妹的表揚很是受用。&ldo;你師哥雖唱戲天分不如你，但有兩樣功夫到家，第一眼神了得，第二輕功了得。這麼多年你還不服輸?&rdo;

天嬰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ldo;你的輕功厲害，我的飛鏢也不弱。要不是因為你是男兒身，咱倆未必誰贏誰呢。&rdo;

段天賜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永遠不服輸不低頭。從小到大，為了這性子也不知道捱了爹多少頓打。&ldo;好了好了，趁爹沒發現，趕緊跟我回去練功，就當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