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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了，臉頰漲得緋紅，讓他看了覺得動心，說：&ldo;你知道徐錫麟被捕受審的時候，狗官問他，&l;恩銘是你的恩師，你為什麼毫無心肝行刺他？&r;徐錫麟嚴正回答道：&l;恩銘對我的確好，但那是私惠。而我殺他，是為天下的公憤&r;你與徐錫麟相比，簡直是霄壤之別！&rdo;

他見她動氣了，覺得有失紳士風度，連忙挽留住她的情緒，說：&ldo;告訴你吧，家父選擇，與我無關，我以身許國，早就視死如歸，皇天后土，實所共●！&rdo;

她才回●作喜，說：&ldo;算我沒有看錯你。這一籃花就交給你了。&rdo;

他覺得接過來的不是一籃花，也不是藏在花籃中的行刺用的炸彈，而是她託付給他的處女之心。

他感動了，似乎掬到的是一顆沉甸甸的心，當即寫了一封信鄭重地交給她，說：&ldo;這是我的遺書，請替我保管。如果我到九泉之下去拜會徐錫麟，請你將它交到《上海新報》發表。我自感淺陋，無有譚嗣同的豪言，更無秋瑾的壯懷，只是在遺書中宣告此舉與家人無涉，唯我一意孤行而已！

她一聽，義形於色，發自少女的真心，說：&ldo;你我雖然萍水相逢，但是你的不渝忠貞，讓我別具肝腸。如果你追隨先烈而去，我生不能以身相許，當為你年年祭墓，終生不嫁。&rdo;

他聽到的不啻是輕若微颸，綿綿如蓮絲的情話，從搐搦著的嘴唇裡發出低聲的驚呼：&ldo;萬萬不可！小姐可當我的紅粉知已，切不可當同命鴛鴦！&rdo;

她儼乎其然地挺起胸脯，酥軟地貼在他的身上，尖起紅唇，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猶如蜻蜓點水。

他傻了，頓時籠罩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激動中，目送著她下了舷梯，穿過碼頭，消失在迷茫的暮靄裡。

深夜回憶，歷歷如昨，如今斯人遠杳，夫復何在？

陳定劍不禁潸然淚下。

不知什麼時候，管家鄭二已經替他輕輕地搭上一件禦寒的大衣，他都沒有察覺。

靈堂裡疑非人世的寂靜，時間似乎停止了腳步。陳定劍大有&ldo;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rdo;之慨，起身推窗，天已溥亮，於是又添新香，再拜三拜，告辭了鄭二，含淚而去。

&ldo;姑爺，你還會回來嗎？&rdo;鄭二還是喚他姑爺，以志對小姐的告慰。

&ldo;我不配當她的姑爺！&rdo;陳定劍想起在廣州的春宵之夜，她委身於他，無求無告，只為惺惺相惜，而他卻有負於她。

不是藍田曾種玉，怎能巫女會襄王？

他懷著這一句古話中的意蘊，走進凌晨的輕寒中去。

第三十二章

更新時間 2012-05-24 14:22:35字數 5355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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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八日，江浙聯軍部司令徐紹楨重新進行布暑，由十五艘戰艦組成的革命軍艦隊駛入戰場，支援革命軍在長達十五英里戰線上進行進攻。艦隊的戰線太長，也給鐵祥的偷襲艦造成可趁之機。

是夜，天降大雨。寒雨如鐵幕裹著江面，又冷又硬，逼得&ldo;海星&rdo;號穹甲巡洋艦上的哨兵瑟縮在雨衣裡不敢自如動彈。江面上雨幕重重，視線模糊，令值星的槍炮軍士長林守武很擔憂，不斷地喝斥提醒哨兵站崗不能打盹。可是就在林守武下班後，在右甲板上守夜的哨兵還是抱著槍打瞌睡了。

這時候，有十幾個清軍的敢死隊員在鐵祥的帶領下冒著雨幕從江上潛到巡洋艦的右舷下，各自用手中的弓箭向上射出一根軟繩鉤。軟繩鉤準確地勾住了右舷的舷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