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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把開牢門的鑰匙，連成一串，每把鑰匙上，繫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牢房的號數。餘新江扯下樓下一、二室和女室的鑰匙，忙把剩下的一串交給老大哥。回頭，又接過丁長發遞過來的兩支繳獲的手槍，立刻跨出牢門。他發現，周圍靜悄悄的，所有特務，都集中在高牆外面。看守特務撤出牆外，成了十分有利的越獄條件，他彎著腰，輕捷地沿著長長的走廊向樓口跑去，幽黯的燈光，微微照出了他的影子。沒等敵人發覺，他已衝下樓梯。縱身落地時，一疊紙張，從懷裡落下，他沒有察覺。這是劉思揚臨別時送給他的《鐵窗小詩》。

他趕到樓下一室門口，把一支手槍和一把鑰匙，遞給了從風洞口伸出來的一隻急切的手。接著，又跑向樓下二室去開鎖，他先把另一支手槍從風洞口遞給龍光華的戰友，那個新四軍的王班長。

就在這時候，丁長發提著一副鐵鐐，領著樓七室的一群戰友，早已衝下樓梯，沖向通往高牆外面特務辦公室的那道鐵門。鐵門是虛掩著的，只要衝了出去，便可以直接攻擊敵人的指揮所，打亂敵人的行動。

鐵門外，人影晃動了一下，丁長發毫不遲疑地邁步上前，推開了鐵門。

&ldo;什麼人？&rdo;

驚問的聲音未落，只聽見&ldo;砰！砰！&rdo;兩聲，守在鐵門外的兩個人影，搖晃著，倒了下去。丁長發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年輕的王班長，握著手槍，跑向前來。

&ldo;同志們沖呀！&rdo;

年輕的班長，提著手槍，帶領著全室戰友，和樓下一室剛剛衝出的人們，和丁長發他們一齊向鐵門衝去。與此同時，間間牢房響起一片鐐銬、石塊擊碎門窗的聲音，陣陣吶喊像決堤的洪水，從四面八方傳來。

探照燈突然亮了，直射著沖向鐵門的人流。

&ldo;格格格格……&rdo;

&ldo;格格格格……&rdo;

機槍子彈，像罪惡的毒火，從鐵門外面，瘋狂地傾瀉進來。

&ldo;沖呀！沖呀！&rdo;

&ldo;奪槍呀！快呀！&rdo;

樓下一室、二室的戰友，還有丁長發率領的小組，猛勇上前，把手裡的鐵鐐、石頭，向對面的敵人憤怒擲去，有的就撲上去奪槍。前面的敵人慌忙後退，機槍更猛烈地掃射起來。一個戰友倒下去了，接著又是一個，猛衝鐵門的戰友，全部暴露在敵人的火網之下。

&ldo;同志們，勝利是我們的！&rdo;一個頭髮花白的戰友，喊了一聲，兩手一張，在探照燈光裡倒下去了。接著，又掙紮起來，搖晃著，向前撲去。

餘新江正在給女室開門。聽著槍聲和喊聲，他的心情愈急，鐵鎖反而不易開啟。用力一扭，鑰匙竟折斷在鎖裡。彈雨噓噓地從身邊飛過，更叫他痛恨難熬。他兩眼噴著怒火，顧不得躲閃，伸出鐵掌，用力抓住鐵鎖，猛勁一擰，卡嚓一聲扭斷了鎖。另幾間女牢的同志，也擊破了牢門，像洪流般湧了出來。

&ldo;快，快，向後面水池那邊跑！&rdo;餘新江揮著手，催促著剛出牢門的女同志。在人叢中，一個女同志，懷裡抱著&ldo;監獄之花&rdo;，在探照燈光下一晃，消滅在黑暗中了。又一個女同志，血水濺濕了衣襟，高舉著一面五星紅旗，沖了過來。剛剛跑過餘新江身邊，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臂上狠狠一擊，紅旗眼看舉不動了。餘新江上前一步，扶著她，她很快又挺直腰身，重新撐起紅旗。一瞬間，餘新江認出她那帶血的面孔‐‐孫明霞。沒有等他問話，孫明霞就答了一句：&ldo;快走，女室沒有人了！&rdo;說完，又向前跑。地壩邊有一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