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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以後，徐鵬飛的汽車開到嘉陵新村b6號，車子一停，就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客廳裡，擺了一桌酒席。毛人鳳正心事重重地在地毯上來回走著。他不耐煩地抬起頭，冷淡地問：&ldo;你怎麼不早點來？&rdo;

&ldo;臨走時接到了爆破計劃，&rdo;徐鵬飛臉上堆滿笑，解釋著。&ldo;看了計劃，又檢查了一下進度。&rdo;

&ldo;養齋打電話來，說困難很多，&rdo;毛人鳳煩躁地揮了揮手，像要丟掉心中的不快。&ldo;炸藥、器材、人員都成問題！&rdo;

&ldo;主要是炸藥不夠。其實，國防部還存有好幾千噸。&rdo;&ldo;混蛋！有炸藥為什麼不給我們用？&rdo;毛人鳳氣惱地吼叫著，近來他的肝火太旺，連多年來摸透了他的脾氣的徐鵬飛也感到意外。毛人鳳把拳頭捏得緊緊的，在沙發上猛然一擊。&ldo;我找老頭子去！豈有此理！放著炸藥不用，難道要留給共產黨？&rdo;

&ldo;局長打個電話給代表團就行了。美國人一開腔，國防部敢講啥價錢？&rdo;

&ldo;唔。&rdo;毛人鳳略微緩和下來，應了一聲，繼續來回走動。又過了一兩分鐘，才不耐煩地說：&ldo;十二點過了，他們怎麼還不來？&rdo;

&ldo;聽說嚴醉想脫離團體，到香港去。&rdo;徐鵬飛似乎無意地接上一句。

&ldo;美國人聘他到香港擔任中美情報合作所副主任。他談過，我要斟酌一下。&rdo;毛人鳳說著，坐下了。

&ldo;多喝了點洋水，翅膀長硬了。&rdo;徐鵬飛話中有話，說罷便微笑起來。

說話間，嚴醉和黎紀綱一前一後，跨進了客廳。嚴醉滿是麻子的臉上掛著笑，點頭招呼。毛人鳳坐著不動，徐鵬飛卻客氣地站起來和他們握手。

隨代表團回國的嚴醉，氣派比過去大多了。跟隨著他的黎紀綱更是氣勢逼人，不可一世。美軍茄克罩住全身軍裝，領口上中校的領章，似乎完全不足以顯示他在美國特務面前的得寵。

&ldo;我們到兵工廠檢查工作，回來晚了。&rdo;嚴醉歉然說著：&ldo;炸藥運不進廠。&rdo;

&ldo;為什麼？&rdo;毛人鳳這才回頭問。&ldo;不是命令部隊用保護工廠的名義進去嗎？&rdo;

&ldo;工人組織了糾察隊護廠。&rdo;

&ldo;共產黨煽動護廠，&rdo;徐鵬飛大聲說道：&ldo;早已下令，對抗拒的工人格殺勿論！&rdo;

&ldo;格殺勿論？&rdo;黎紀綱乘機反唇相稽：&ldo;徐處長，請你去看看，重慶的秩序簡直壞透了！&rdo;

嚴醉冷笑了一下，慢慢說道：&ldo;工人糾察隊全副武裝，我們派去的部隊不敢開槍。&rdo;&ldo;各廠的情況都是這樣？&rdo;毛人鳳問。

&ldo;都差不多，長江兵工總廠的情況最嚴重，特別是炮廠！&rdo;毛人鳳沉默不語。過了好一陣，才說道：&ldo;老頭子要我今天下午趕回臺灣去，先安排一下今後的工作。現在快到十二點半了，我們吃飯吧。&rdo;說著，毛人鳳走到挺胸直背的黎紀綱面前，打量著。

&ldo;紀綱，你到美國的最大的收穫是什麼？&rdo;

黎紀綱馬上立正，用美國式的動作舉手敬禮。

&ldo;我以為，幾億人口是一種不堪負擔的壓力。沒有任何政府，能夠解決中國的吃飯問題！&rdo;黎紀綱放慢了聲音，深有體會地說：&ldo;代表團佈置的密裁、爆破、遊擊、潛伏四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