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3 頁)

所以當餘週週問起，詹燕飛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一個答案。

小孩子能有多長遠的眼光?

詹燕飛卻從一個問題裡看穿了眼前繁花似錦的迷霧。

她開始擔心，這樣的光芒，還能照耀多久。

的確沒有多久。

《小紅帽》改版。三個主持人，都長的太大了。她一夜之間臉上冒起了痘痘，本來就因為身材豐潤發育較早，現在更是難以繼續走可愛路線。童星要胖乎乎的天真勁兒，少女卻一定要清秀瘦削，這中間的轉型，卻沒有留給詹燕飛一丁點時間。

詹燕飛拿著橡皮擦，使勁地抹掉自己記憶中所有關於這段時間的痕跡。她那樣和藹謙卑，同

5、詹燕飛番外：小時了了(下)

學們卻仍然不放過幸災樂禍的機會，好像一個個沉冤得雪了一般快樂。老師翻臉比翻書還快，好像紛紛成了頗有遠見的諸葛亮，&ldo;我早就說過你這樣下去不行&rdo;‐‐於是當初誇獎她前途無量的話，難道都是放屁?

然而她最最無法接受的，是她自己媽媽的轉變。

她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句&ldo;我們家燕燕……&rdo;，她媽媽看她的神情，就好像她從來就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孩。

&ldo;和你爹一樣，你們老詹家的種!&rdo;

她和小時候一樣乖巧地承受了一切，正如當年承受命運拋給她的沉重的機遇，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很多事情，她沒有想起，並不代表忘記。

那段記憶最後的一筆，卻用橡皮擦怎麼也擦不掉，清晰如昨日。

她坐在小劇場裡，鄭博青正指導幾個小主持人對串聯詞。第二天就是少年宮一年一度的匯報演出，重頭戲。詹燕飛受媽媽的囑託，來問鄭老師能否給她活動到師大附中去‐‐&ldo;就像當年她把你弄進師大附小一樣，特招嘛，你們老師看在情面上怎麼也應該幫你一把!&rdo;

其實媽媽也知道不可能。她沒出現，害怕鄭博青朝自己要禮。

所以只有詹燕飛自己坐在最後一排，鄭博青晾著她，只跟她說，自己找個地方等著吧，她現在正忙。

她微笑看著周圍的孩子，每個人都帶著一張&ldo;我最重要&rdo;的臉，昂著頭，很驕傲地行走在&ldo;文藝圈&rdo;裡。

似乎抬起頭就能看到眼前的萬丈光芒。

詹燕飛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滑下來，滾燙。

劇場裡有些冷。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終於排練的演員越來越少，鄭博青也開始彎腰在舞臺上收拾道具，準備撤離。

&ldo;老師。&rdo;

她走上去，輕聲喊，亂鬨鬨的臺上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過氣童星。

鄭博青回頭，依然是那樣冷的一張臉。

這個人曾經用冰冷的聲音隨口對她說，&ldo;就叫小燕子吧。&rdo;

現在這個借來的名號，終究還是要歸還到她那裡去。

&ldo;你找我什麼事兒啊?&rdo;

詹燕飛很從容，搖搖頭。

&ldo;沒事。什麼事兒也沒有。老師，我想跟你道個別。&rdo;

鄭博青終於正視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詹燕飛朝自己鄭重鞠躬。

&ldo;你這孩子……&rdo;

然而話沒有說下去。鄭博青看著漆黑一片的觀眾席，許久，對她笑了，很溫柔的笑容。

&ldo;詹燕飛，好好學習。&rdo;

她用眼神朝她示意周圍熱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