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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伊下樓下到一半，陡峭的樓梯上鋪著破爛的油布地毯。屋子前門大開，對街的光從窗子投射進來，詭異地照在樓梯間。

邁爾斯冒著危險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手裡抱著公事包，在她抬頭仰望時迎視她的臉。

&ldo;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rdo;他大叫，&ldo;你不用這樣急著追出去。公事包還在這裡！它……&rdo;

現在他很肯定她沒聽見。費伊左手輕輕搭在樓梯扶手上。她脖子微拱，仰頭將紅髮往後甩。臉上似乎露出一抹困惑。明艷的外表和眼裡的光彩，頓時黯淡成一片死白，嘴角一絲勉強的表情消失後，就沒有任何表情了。

她用膝蓋拖著腿。動作十分緩慢，像件吊在衣架上的洋裝，沒有骨頭的人是不會瘀傷的，她身子一歪，應聲倒地，一直滾一直滾，跌到樓梯底下，軟綿綿的身體跌落時發出巨響……

邁爾斯&iddot;漢蒙德愣在那裡。

走廊間悶濕的黴味充斥著他的肺，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就要窒息了。他口袋裡裝著那疊血漬斑斑的鈔票，手裡抱著開啟的公事包，似乎就這樣呼吸著這個味道很長一段時間。

邁爾斯從眼角餘光看到芭芭拉走到他身邊，靠著樓梯扶手向下看。海德雷督察長低聲不知在嘀咕什麼，經過他們身邊大步走下樓，重重的腳步震動著每一級階梯。躍過躺在樓梯底部，臉頰貼著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的人，海德雷單膝跪地檢查她。不一會兒，他抬起頭看他們。低沉的聲音傳到樓上。

&ldo;這位女士的心臟是不是很弱？&rdo;

&ldo;是的，&rdo;邁爾斯鎮定地回答：&ldo;是的，你說的沒錯。&rdo;

&ldo;我們最好馬上叫救護車，&rdo;低沉的聲音說，&ldo;不過她不該這樣突然跳起來猛衝出去。這可能會要了她的命。&rdo;

邁爾斯慢慢走下樓。

他左手放在費伊的手曾經搭過的扶手上。一邊走，手中的公事包掉在地上。當他彎身俯向費伊，從敞開的前門看到對街那副醜陋又不真實的巨牙，緩緩地張開又合上，張開又合上，沒完沒了。

第十八章

同一個星期天的傍晚6點半，邁爾斯和芭芭拉還坐在費伊&iddot;瑟彤二樓房間裡，感覺時光匆匆，似乎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五斗櫃上的電燈重新亮了起來。芭芭拉坐在磨損的扶手椅上，邁爾斯坐在床沿，費伊的貝雷帽就在旁邊。芭芭拉說話的時候，他正低頭看著那隻踩扁的錫盒。

&ldo;我們是不是該出去看看有沒有星期天照常營業的餐廳？要不就找個有賣三明治的酒吧？&rdo;

&ldo;不，海德雷叫我們待在這裡。&rdo;

&ldo;你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事了？&rdo;

&ldo;老天給予女人最棒的天賦是‐‐&rdo;邁爾斯試著微笑，儘管他覺得自己笑得很僵，&ldo;不會在不恰當的時刻提起食物這件事。&rdo;

&ldo;抱歉，&rdo;芭芭拉說。沉默半天，&ldo;費伊會沒事的，你別擔心。&rdo;

&ldo;是的。她會沒事的。&rdo;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默不作聲。芭芭拉扯著扶手椅邊緣的線頭。

&ldo;這麼做對你來說意義很重大嗎，邁爾斯？&rdo;

&ldo;這根本不是重點。我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經歷了人生中最糟最齷齪的事。現在應該是還她清白的時候了。真理應該得到彰顯！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