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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瑪麗安！&rdo;

瑪麗安在床上，她的頭和肩膀向後斜倚在床頭板。空蕩蕩的房間裡，油燈劇烈晃動。

這個房間裡有兩排窗戶，一排朝東，窗簾緊閉，正對邁爾斯目前所站的門口。另一排則面南，朝著房子後方，月光由此照進屋內。瑪麗安躺在床上‐‐或說半躺在床上，肩膀拱起‐‐臉面朝房間最盡頭的南向窗。

&ldo;瑪麗安！&rdo;

她沒動。

邁爾斯走上前。腳步輕緩踱到床邊。光影晃動著前移，朦朧的微光一點一點地照清房內每一處細節。

穿淡藍色絲質兩件式睡衣的瑪麗安躺在一張破床上，呈半坐姿勢靠在床頭板上。乍看她的臉時，幾乎很難分辨出是她。楱色的眼睛半睜，在光線的照射下，眨也不眨，渙散無神。

她的臉蒼白無血色。前額在燈光下泛著汗水，嘴唇緊繃，彷彿是想呼叫卻來不及。

她右手抓著一柄。32口徑的左輪手槍，邁爾斯往右方看，發現瑪麗安面對的那排窗戶玻璃上有一個彈孔。

邁爾斯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整隻手臂都隨著脈搏震顫，直到他背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ldo;可以讓我來嗎？&rdo;那聲音說。

芮高德教授臉色蒼白但鎮定，蹬著內八小碎步，高舉從樓下客廳拿來的燈。

瑪麗安右手邊有個床頭桌，抽屜半開。左輪手槍之前似乎是放在裡面的。在這張小桌子下‐‐邁爾斯在尚未回神的狀態中注意到這個小細節‐‐擺著瑪麗安的油燈，已經滅了很久。旁邊則是一小瓶一盎司的法國香水，瓶身貼著金紅相間的標籤。

芮高德教授把從客廳帶上來的油燈擱在這張小桌上。

他說：&ldo;我懂一點醫術，你願意讓我看看嗎？&rdo;

&ldo;當然，當然！&rdo;

芮高德教授如貓般輕巧地繞到床的另外一側，拉起瑪麗安軟綿綿的左腕。她整個身體看似沒有生氣，像洩了氣般柔軟無力。他小心翼翼用手壓著她的左胸，向上推移到心臟部位。芮高德教授臉上一陣抽搐。再沒有任何一絲嘲諷的神情，他流露出深沉真切的哀痛。

&ldo;很遺憾，&rdo;他說，&ldo;這位女士死了。&rdo;

死了。

不可能的！

邁爾斯無法再好好拿著油燈，他手臂劇烈顫抖，隨時可能把油燈摔在地上。他的雙腿幾乎失去知覺，舉步維艱地移身到南窗右方一隻五斗櫃邊，&ldo;砰&rdo;的一聲把燈放下。

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床側的芮高德教授。

&ldo;怎麼‐‐&rdo;他吞了口口水，&ldo;怎麼會這樣？&rdo;

&ldo;驚嚇過度。&rdo;

&ldo;驚嚇過度。你是說……&rdo;

&ldo;從醫學的角度而言。是死於驚恐。心臟失去把血液送到腦部的力量。血液淤塞在下腹部的大靜脈裡。你有沒有注意到她面無血色、出汗，和肌肉鬆弛？&rdo;

邁爾斯對他的話完全充耳未聞。

他愛瑪麗安，就像我們愛一個在自己35年生命中存在了28年的人一樣自然。他想到瑪麗安，想到史蒂芬&iddot;科提司。

&ldo;這種情況通常導致衰竭。然後死亡。在某些情況下……&rdo;芮高德教授露出驚慌的表情，參差不齊的鬍髭豎了起來。

&ldo;天哪！&rdo;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