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第1/2 頁)

羋澤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攝住了，半晌方喃喃道：&ldo;你是說……&rdo;

&ldo;不錯，囚禁韓非乃是大王的意思。&rdo;李斯淡淡一笑。

羋澤面上陡然失色，嘴上卻仍舊道：&ldo;可是李大人今日深夜到訪，恐怕也不只是和故人敘敘舊這麼簡單吧？&rdo;

說話間，她的目光落在李斯手中提著的酒壺上，彷彿看到了壺裡晃動的劇毒酒液。

李斯提起酒壺看了看，搖頭笑道：&ldo;王后心中早有認定，李斯又豈敢多言？&rdo;

說到此處，他忽地看向躺在車裡的韓非，便將話鋒一轉道：&ldo;其實就算師弟此刻仍然活在世上，出了秦國，依他的性子，一定還是會回到韓國。韓王軟弱無能，膽小怕事，師弟這一去無疑是送死。&rdo;

說罷，李斯抬頭看向羋澤，敏銳的眼睛裡有一種鋒芒。

&ldo;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do;羋澤心中一動，面上仍舊不動聲色，朝夏無且揚了揚手，&ldo;走吧！&rdo;

&ldo;恕臣下不遠送。&rdo;李斯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離開。

他邊走邊仰頭望去，只見夜空中一輪明月皎皎如晝，便舉起酒壺，對著天空遙遙一敬，就著壺嘴暢飲起來。

不過須臾，壺中酒已見底。李斯抬袖拭去嘴角酒漬，長嘆一聲道：&ldo;真是好酒啊！&rdo;

另一邊，馬車轔轔，疾行遠去。

夏無且在前頭駕車，猶疑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ldo;臣下覺得那李大人該不會都看穿了吧？&rdo;

連夏無且都看出來了，李斯這水放得真的很明顯了。想不到這個李斯居然會對自己放走韓非的事假裝視而不見，這著實讓羋澤覺得有些驚訝。她想了想，無奈地應了句：&ldo;是啊！&rdo;

夏無且手下的動作一頓，緩了緩又道：&ldo;其實臣下也覺得李大人說的話有幾分道理。等韓非子醒來後，不管去哪，咱們也綁不牢、管不住啊！&rdo;

羋澤看了韓非一眼，悲涼地笑了笑，&ldo;可我仍舊懷著一絲希望，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rdo;

不同於韓非，在這幾年裡，往日她的那些銳氣和豪情已經在憂慮不安中漸漸消失殆盡，她又慢慢做回了那個延宕不決、畏步不前的羋澤。

蝴蝶效應，風起青萍……就像之前她救下趙姬兩個孩子那樣，誰又知道哪天她的某個舉動會不會適得其反？

其實就連今日韓非這件事，她也是思慮再三才決定去做的。

人總有要犯傻的時候，姑且就讓她最後再任性肆意一回吧！

回宮後，羋澤心懷忐忑地把韓非已死的訊息告訴了趙政，然而他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誠如李斯所言，在聽到韓非的死訊時，趙政竟表現得一臉漠然。

羋澤小心地打量著他的臉色，想起了一件往事。

四年前，來自魏國的兵家大拿尉繚曾為趙政相面，他認為趙政的面相剛烈，有求於人時可以謙遜，得志便會猖狂【注】。因為覺得趙政缺乏仁德之心，不可深交，他曾多次逃離趙政為他安排的住處。

原本她對相面這種事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經歷了這麼多事後，她又有些不確定了。

望著趙政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羋澤隱隱嘆了口氣。

有的人就算相處了一輩子，也依然看不透枕邊人。

更何況君心難測，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從未看清過他。

但羋澤不知道的是，這位年輕的帝王在歲月的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