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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行吧，我去查。&rdo;

轎車駛過文化廣場，傍晚行人匆匆，無意逗留，裡面安靜空曠，只有噴泉無聲灑落水花，三兩白鴿振翅而飛。

他忽然覺得車內狹小的空間讓人有些煩悶。

&ldo;在這裡停一下，我想下去走走。&rdo;封彥說。

下週要舉辦文化藝術節，許多佈景還在搭建，往裡走，滿目都是搭了一半的棚子鐵架和舞臺，地上電線雜亂，桌椅橫擺。

女孩子身影小小的，像是一尾靈活的小魚，在將暗未暗的暮色裡遊動，手中持著上色的板刷，在白牆輕輕一劃，帶出一片流暢濃厚的湖藍。

身前工作用的帆布裙染上了各種顏料，髒兮兮的，額間也鋪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ldo;終於畫好了。&rdo;喬伊抬手擦擦額頭，如釋重負地籲出一口氣。

封彥看清那幅畫的一瞬，眸光微微滯住。

他不留神踩到棚頂搭建遺落的木材，腳下嘎吱一聲，廣場的寂靜被猝不及防地打破，喬伊一驚，回過頭來。

男人很高，視線齊平之處，恰能看見他領口溫潤齊整的溫莎結，一段白皙修長的頸脖，下頜線條利落冷傲。

暗藍條紋的領帶沒入黑色馬甲，腰窄而肩寬，西裝外套有隱暗華貴的金屬光澤，身姿挺拔，氣宇不俗。

喬伊一愣。

男人卻沒看她，朝前走了一步。夜風微徐，牽來幾許男人身上的淡香，海洋混合著檀木的香氛，清涼卻隱秘。

他目光越過她的肩膀，落在那面剛完工的壁畫上。

&ldo;畫反了。&rdo;他說。

&ldo;啊……？&rdo;喬伊沒反應過來。

男人這才低眸瞧她一眼，不帶任何情緒，眸光深如月色下的海，平淡而安靜。

視線只是一瞬間擦過，很快便收回，重新聚焦在面前的畫。

&ldo;你畫的是《海色》。&rdo;他說。

這是個肯定句，說明這人知道yan，並且是個懂畫的。

男人語氣淡然，聽起來彷彿只是偶然經過想要鑑賞一番她的作品。但不知道為什麼，喬伊總覺得接下來他說的不是好話，心下有種班門弄斧的虛，抿抿唇，沒什麼底氣地道：&ldo;……對。&rdo;

&ldo;這是下潛時候的海洋，海水透光層的深度根據海水質量的具體情況也會產生變化。&rdo;封彥指了指畫中由淺至深的那片色彩，說，&ldo;靠近河口的海灣，海水相對渾濁。但這幅畫中上層藍色用色輕薄，顯然是在海水清澈的熱帶海洋。&rdo;

喬伊沒聽明白：&ldo;可海里的光線不是應該隨著海水深度而逐漸變暗嗎？&rdo;

&ldo;熱帶海洋海水清澈，透光性強，的確應該是逐漸變暗。&rdo;封彥說，&ldo;所以不會出現如此跳躍的藍色。&rdo;

他點了點畫中某處，&ldo;這裡，藍色的飽和度太高，湖藍色和群青色的混合比例不對，和上層用色有明顯斷層。&rdo;

喬伊只覺得臉燒得滾燙，莫名羞窘起來。他這一通說得彷彿有幾分道理，可誰願意承認自己技術不佳，判斷力好像也有點問題，練習那麼久，居然畫反了偶像的成名作？

喬伊嘴硬道：&ldo;你、你怎麼能確定我畫反了？原畫的上層和底層明明用的也是深色。如果你說我用色過深，那怎麼解釋原畫裡那片跳躍的藍色？&rdo;

封彥極淡地笑了下，&ldo;海水由淺藍至深藍逐層遞變，而最上層的陰影，其實是船。&rdo;

喬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