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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師父，告辭了，弟子要去走一段長路。&rdo;

法明道：&ldo;為師明白你的心思，多保重。&rdo;

當下唱偈一首：道法法不可道，問心心無可問，悟者便成天地，空來自在其中。

&ldo;弟子謹記在心。&rdo;

玄奘向法明長老再拜三次，起身捧著裝著金色鯉魚的缽盂，轉頭而去了。

其時天地肅穆，無邊落葉蕭蕭而下，風聲，糙木瑟瑟聲，cháo聲，鳥鳴聲，天地間彷彿突然充滿了各種聲音，彷彿有無數個聲音正在說話，細一聽，卻又什麼也沒有。

一次偉大的遠行，就此拉開序幕。

大江邊玄奘捧著缽盂，說道：&ldo;當年，我就是從這裡來的。&rdo;

江上白霧瀰漫，疾風捲起他的衣裳，他好象在對小白龍說，又好象在對自己說。

&ldo;萬物生成皆神聖，一糙一木總關情，你也有你的家，你的自在，我不能再留住你，你去吧。&rdo;

他把金色鯉魚放入江中，那魚打了幾個盤旋，卻不離去。

&ldo;你也是有情誼的麼？我心領了，去吧。&rdo;玄奘說。

小白龍忽然覺得自己要哭了，這些天她沒說一句話，只是聽和尚說，看和尚讀書，掃地，看和尚思索時緊鎖的眉頭，看和尚入睡時平和的面容。她覺得她已離不開這些，龍宮裡沒有這樣一個人，萬裡東海沒有這樣一個人，茫茫塵世也只有一個這樣的人。

她真的要這樣與他離別？

&ldo;相遇皆是緣，緣盡莫強求，我要去天邊，你又跟不得我，去吧。&rdo;和尚在勸她。

小白龍忽然有種衝動，他要現出真身，告訴和尚這一切，然後陪他一起走遍天涯。

但她最終還是沒有，她一擺頭，向出海口游去了。

水中，一顆晶瑩的珍珠緩緩沉入江底。

一切都會消逝，能留下的只有記憶。而記憶是實在還是虛幻？它摸不著看不到，但它卻又是那樣沉重的銘刻在心。

這樣想著的也許是小白龍，也許是豬八戒，也許是阿瑤，也許是每一個人。當小白龍在鷹愁澗底感覺著水在無聲的極緩的流動，她知道那是時間在逝去。但她的回憶卻永遠鮮艷，一切都彷彿是許久以前。

&ldo;海水是紅的，龍宮是暗的，我拋棄了身體，拋棄了血肉，這樣天帝就什麼也得不到。他所要的，我全都拋棄，只剩下我的潔靜靈魂，給我所愛的人。&rdo;

奇怪當寶劍在頸上抹過，那一刻的思維卻分外明晰的被記憶。小白龍看著自己的血慢慢在海水中美麗的化開，看見父親震顫而老淚縱橫的臉。沒有聲音，沒有疼痛，只有那一瞬的念頭：&ldo;原來一生一世那麼短暫，原來當你發現所愛的，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因為生命隨時都會終止，命運是大海，當你能夠暢遊時，你就要縱情遊向你的所愛，因為你不知道狂流什麼會到來，捲走一切希望與夢想。&rdo;

小白龍銜著定顏珠，逆向海流，向著那遙遠海面上晃動的光亮，游去，游去……

第八章

十年後天宮。

孫悟空一個筋頭來到了天庭。

這裡的景物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孫悟空想那一定是錯覺，他不記得自己到過天宮。

但他卻好象認得路一般，憑感覺他轉迴廊，越虹橋，踏玉階，一路走到了一個地方。

&ldo;我走到哪來了？這裡居然有桃樹？&rdo;

雲漫過來，在他身邊如小姑娘般纏繞著，孫悟空放慢了腳步，他迷路了，他在西行的路上從不迷失，因為他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