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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說報警吧,你不是和馬所長好得穿一條褲子嘛,叫他來看看。譚曉利說你瘋了嗎?這事要捅出去,果果以後還怎麼做人?這個畜生,不要讓我抓到,抓到我得剝了他皮不可。

4

四月二十一日下午六點四十分左右,慶松最後一次走進譚曉利家。這年春天姍姍來遲,玉蘭花到三月還沒有開。這個春天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和譚曉利他們幾個在牌桌上度過的。頭幾回,慶松的手氣出奇地好,幾乎是將他們口袋裡的錢全部榨乾淨了才依依不捨回的家。這樣的好運氣,使他近乎迷信,覺得譚曉利家是他的風水寶地。譚曉利家住三樓,整條街幾乎一覽無餘。他近視眼,但喜歡坐在譚曉利家臨窗的那個位置。手氣好的時候,透過窗戶,石板街上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喜歡這種感覺。

有時慶松顯得過於沉浸而分心,甚至忘了出牌。他們紛紛不耐煩起來,用腳踢他,「媽的快點啦!」不用猜,他們也曉得慶松在偷窺餛飩店的劉芳芳。看劉芳芳撅著大屁股,在餛飩店前前後後忙碌著。慶松對劉芳芳的垂涎可不是一兩天了。劉芳芳長相一般,但有一對令整個水車鎮男人為之側目的傲乳。這對結實霸道的乳房像對探照燈似的,水車鎮的男人們想假裝視而不見都難。

慶松平時不敢對劉芳芳怎樣,但喝了酒跟沒喝酒的慶松,是兩個人。喝了酒的慶松一改平常的怯懦本分,也敢和劉芳芳開帶顏色的玩笑。「嘿嘿,昨晚搞了嗎?」話未落音,劉芳芳手中的鏟子率先表達了不滿,啪的一聲砸在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上。慶松吃了疼,齜牙咧嘴地笑。「你再敢動手動腳,這鍋滾水給你褪褪毛。」慶松也不生氣,臉上依然掛著笑,怏怏地走遠。

「瞧瞧你這副德行,色眯眯的眼睛都快鑽進劉芳芳褲襠了。」四月二十一日下午,他們又在奚落他了。慶松嘴角露出一絲不置可否的笑。這時街邊一個小女孩映入他的眼簾,細長的脖頸,粉白,潔淨,穿著檸檬色裙子,怎麼看都像朵四月的花。女孩一邊走,一邊吹著氣泡,身後飄起一連串五彩繽紛的泡泡。小女孩很快被氣泡環繞,包圍。慶松心裡莫名一動。直到樓梯間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他才把小女孩和譚曉利家的果果對上號。

他內心慌亂起來,假裝尿急,去了一趟廁所。廁所的牆上布滿褐色的斑點,頭上掛著一隻二十五瓦的白熾燈,飛蛾的殘骸依然停在燈罩上。他凝視著眼前變幻莫測的斑點,體內許久才騰升尿意。一陣長久的喧譁過後,身體某處蓬勃的膨意逐漸消失了,他忍不住戰慄了幾下。

返回牌桌的時候,果果已經上樓。卸了書包,側身站在父親旁邊,手中把玩著一顆麻將。他聞到一股好聞的肥皂泡清香。譚曉利從桌上摸了兩塊錢,遞給果果,說去外面吃碗餛飩吧,爸爸打牌,沒時間做飯。果果將麻將拋到半空,周而復始,終於接了譚曉利的錢,又默默望著他們打了一會兒麻將。從這個時候起,慶鬆開始一個勁輸錢,輸得手心直冒汗,彷彿旁邊擺了一盤熊熊燃燒的炭火。

果果觀戰了一會兒,嘟著小嘴說:「你們這些人真討厭,整天就知道打牌,打牌,打牌!」她重複了三遍,咚咚咚下樓去了。慶松點了根煙,目光又不由自主地伸向窗外,那個可愛的身影出現在街上,小獸似的奔向劉芳芳的餛飩店。劉芳芳穿著一件低領t恤,不知為何,他忽然為她高聳的胸部感到悵然,甚至乏味。入夏季節的蟬鳴在石板街蒼老的香樟樹上重新響起,聲聲入耳,慶松聽著莫名愉悅,這時他看見侄子立夏光著腳丫子走來,立夏身後跟著一群起鬨的孩子,他們大聲喊:「傻子!傻子!」立夏愕然地回頭看著他們,目光閃爍著一陣憂傷和茫然。

「我叫鵝啄你們!」立夏說。

「那我們就放狗咬死它!」

「放毒吧,那樣省事些。」

想到下毒,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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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電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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