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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推演,金克木,鈺克椿。
第一次聽說這個講法,還是娘親在世的時候,霍鈺自然不信,以為是娘親故意分隔他們的謊話,如今卻是不敢不信。
為保兩人未來無虞,他前兩日與聞人椿講了改名的事情。聞人椿聽不太明白,對著白紙黑字懵懵懂懂、將信將疑,卻還是順水推舟地接下了這個名字。
興許她骨子裡就淌著不願起衝突的血。
倒是文在津意見不小,反問霍鈺:「你何不改了自己姓名,單字一個玉,多麼清白利索。」
霍鈺失聲,頓在原地。
他壓根沒想到這一點,由文在津一點,只能後知後覺地慘笑一聲。
是啊,他又在犧牲聞人椿。
思及此,他對自己失望極了,無意識地抬起了手,在眼尾處揉了又揉,直到那一處紅得嚇人。
文在津不忍看下去。若霍鈺真是無情無義負心郎,他尚且能割袍斷義,領著聞人椿一走了之。偏他動了情、用了心,又只能動一些些情、用一點點心。
世家的枷鎖要他們自小學會將自己放在至高至貴處,哪怕他們年歲漸長,深知這枷鎖迂腐朽壞,可它已經長到了他們的血肉中,每逢緊要關頭只會收得更緊。
「莫強求,天意不可違。你與她這一生註定是短暫相逢、長遠離別。何不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裡去看看大世界!」文在津從未將話說得這樣明白。
霍鈺卻難得地沒有怒火中燒、拍案而起。
是否今日屋中暖陽太灼熱,把他都壓垮了。
逛到第三間鋪子的時候,聞人椿覺得好熱好熱。她原本就是不愛買東買西的,尤其是價格咋舌的那一類,眼下心中煩躁,她連拿起來欣賞片刻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是近年關了嗎,怎麼還這樣熱。」出了鋪子,她低著頭與身旁女使小聲搭話。
女使很識趣,忙問:「春娘子要不要將襖子脫了?」
聞人椿點點頭,女使剛想上前幫忙就被她拒了。
只要霍鈺不在,她還是不喜歡讓別人伺候她。
聞人椿其實隱約知道自己過去的身份卑微,因她看見珠翠粉墨時,還不如看見掃帚水桶時來得熟悉親切。
所以她很好奇,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才能讓霍鈺這樣供奉起來。
可惜霍府上上下下,乃至明州城中,沒有一個能告訴她答案的。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人忽然多了起來,他們圍著一個口子擠得水洩不通。這種時候,三教九流的人都會有,嗓門大的、措辭粗俗的,亦不在少數,整條街都像是白水煮沸了。
女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沖聞人椿道:「春娘子累了嗎。要不要回府休息會兒,明日再來散心。」
聞人椿素來是好說話的主兒,今日卻不對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決心,噘著嘴「唔」了一聲後,非要擠到前頭去看一看。
「春娘子!」兩位女使對了一眼,毫不含糊地跟了上去。
索性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一戶走投無路的人家正在賣女兒。
那戶人家共四人,一雙父母衣著襤褸,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坐在牆角跟,而他們的小女兒,頂多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正翹著蘭花指學名伶唱詞。
她唱的是《目連救母》,勾欄院裡長盛不衰的一齣戲。估摸著不是正經學的,那蘭花指捏得粗糙,好幾處唱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她音色清亮澄澈,又長了一副白白淨淨的模樣。
難怪招致這麼多注目。
聞人椿理所應當地猜測起來,想到最後,腦中忽地閃過一道白光——她怎麼會知道如何唱戲、如何捏蘭花指,她……
沒時間細想,身後已有人出價。聞人椿不記得他出了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