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1/3 頁)
前庭廝殺聲大動,無人再顧及後方的一處小小院落。
更沒有人注意到,此處已經人去樓空。
茫茫夜色中,謝雲瑤屏住呼吸,躲在枝葉茂密的草垛樹林後,一路狂奔。
她和謝隨藉助著那棵不算粗壯的梅樹,成功翻出了院牆。也不知道薄氏跟哪裡起了衝突,殺伐之音大盛。謝氏姐弟起先以為是謝氏請來朝廷兵馬來救他們了,結果翻牆出來後偷偷望了一眼,然後果斷調頭跑了——
開玩笑,朝廷兵馬打仗就打成這個樣嗎?被薄氏按著頭一通殺!
要是大梁軍隊這種鬼樣,那塞北那邊就不是東桓跟大梁講和,人家直接攻入京城,把這龍椅獻給東桓王慕容赫坐上一坐了!
原本她是要帶著謝隨逃回謝家的,可是謝隨卻道,若是謝家已經遭禍了呢?
回去,不但救不了初盈,還會送死。
拋下初盈,獨善其身,去宛陵尋母親和舅舅這條路,二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
直到謝隨提及了另一個人:燕平侯。
燕平侯沈卻,乃是大伯謝承安的昔日好友。沈謝兩家是世交,燕平侯常年駐守邊疆,當初謝陵被派往塞北,燕平侯也對其多有照拂。
此時恰逢年關,各州府官員都回京述職考績,燕平侯世子亦代父回京。
謝雲瑤素來直心腸,可是此刻思緒卻飛速運轉,咬牙道:“世態炎涼,人心易變,我們連那燕平侯世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能將大姐姐的性命全數交託到他身上?”
“阿隨,我們得分頭行動,我去找燕平侯世子。若是沈家袖手旁觀……你就去尋大理寺卿!京兆尹!大梁律法,執持人為質者,皆合斬坐。不管謝氏是否落罪,咱們就是死,寧願死到一處,也不能讓薄氏稱心如意!”
她將弟弟緊緊抱入懷中,片刻便鬆了手,轉頭離去。
夜風冷冽,寒冷刺骨。
謝雲瑤不知跑了多久,頭暈目眩,一腳踩到了什麼滑膩的東西,原來是道溪流旁的淤泥,又是下坡,謝雲瑤連驚叫都來不及,就一頭栽倒了水裡。
所幸溪水較淺,謝雲瑤摸索著盡是粗糲碎石的溪床,正要爬起來。與此同時,一股挾著勁力的疾風劃過,伴隨著尖銳的哨聲——
是塞北獨有的、箭鏃旁鏤有哨孔的鳴鏑響箭!
馬蹄聲動地而來,再次聽到這種聲音,謝雲瑤幾乎暈眩,手臂一下失了力氣,跌回水中。
就在她即將嗆水的當口,忽然一股大力將她拽出水面,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
“哪裡來的落湯雞?!”
那人策馬而來,右手擎著一張角弓,箭囊固定在馬鞍上,眉目俊採如星,端得是一副遊獵打扮。
待到看清從水中拎起的竟是一位姑娘,他唬得差點脫手,所幸反應及時,復又拉住的謝雲瑤的肩膀,才沒把人又甩進溪流裡。
他連忙道歉:“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我追獵物時不小心迷了路,又沒看清,這才……”
謝雲瑤勉力睜開眼睛,只看到那人俯身之際,腰間垂下的一枚腰牌,與其上的刻字。
字跡小而密,一時難以辨認,唯有一個“沈”字,明白真切。
這枚腰牌上雕刻著麒麟紋樣,聲勢赫奕,翹首昂步,十分威風。按大梁制,只有公伯候爵等勳貴才能用得起這種紋樣,否則是為逾制。
大梁沈氏,高門顯貴者,當屬燕平侯。
她不可抑制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失聲道:“沈小侯爺!你是沈小侯爺,是不是!”
沈明昭前日才回京,一時無聊才去京郊夜獵,不曾想竟給人認了出來。
他頓時尷尬不已,正思索如何應對才算不太丟人,忽聽對方哭道:“我是謝家的……求求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