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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渾身濕透，他沒進車內，轉身跳下車，麻利走到車側，從外面把車窗關上，才又坐上車轅，再次探頭問：&ldo;少爺可是急了？您看到城門口了，咱們馬上就能進去找客棧休息了！&rdo;

這個小廝……不認識。

&ldo;先不急，&rdo;崔俁手指揉著額角，眼眸微垂，瞳孔暗暗轉向，注意著小廝神情，&ldo;咱們這是……要去哪？&rdo;

小廝神情更加擔憂：&ldo;少爺可是睡迷了？咱們跟老爺太太一路往義城郡上任，路上您和大小姐……一起摔倒，您傷了腿，老爺罰了您……您說大伯大伯母一向疼您，不想再跟著老爺太太上任，索性悄悄返回東都投奔……&rdo;

摔傷腿，被罰，提議不跟親生父親，要折回東都投奔大伯？

這什麼餿主意！

且不說受傷這攤子事有什麼貓膩，大伯大伯母就那麼好？崔俁迅速在記憶裡搜尋這兩位的臉，差點笑出聲，給個笑臉，見面問幾句，可憐幾聲就是好？

太天真！

若真折返回去，大伯大伯母倒是會親切照顧，卻也不會留他一起過日子，定然寫信給他親爹重新接他過去。親父尚在，沒有跟著大伯過的道理，家中齟齬，應該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他折騰一圈回歸，他那嫡母丟了人，斷不會輕易放過他。

&ldo;我多大了？&rdo;

小廝一愣：&ldo;少爺十六了啊，怎麼突然……&rdo;

崔俁&l;懊悔&r;的敲腦門，順勢擋上微微上翹的嘴角：&ldo;我是說，我都多大了，還這麼衝動。&rdo;原來才十六歲，上輩子過來時這具身體都快三十了……時間富餘的很。他輕呼口濁氣，總算舒服了一點。

他不擔心後宅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去東都洛陽還是隨父上任義城郡都沒差別，眼下看，前路有險，接下來幾年，楊暄不會在洛陽出現……崔俁眼角微垂，手指輕捻‐‐

&ldo;調頭。我們不回東都，去追我爹。&rdo;

&ldo;啊？&rdo;小廝嘴巴半張，有點沒反應過來，&ldo;可是都到城門了，您的傷也得看大夫……&rdo;

&ldo;我說調頭。&rdo;崔俁目光滑過來，明亮銳利，透著冽冽威儀。

小廝只得對著城門嘆了口氣，吆喝著老馬調頭，再次在雨幕裡掙扎。

&ldo;你進來。&rdo;

&ldo;可是馬……&rdo;

&ldo;讓它自己走。&rdo;

&ldo;……是。&rdo;

老馬識途，給了方向，它會自己走，並不特別需要趕車人。

窄車細輪，油青遮布，灰色老馬，同樣的東西再一次經過，某戶內大娘拉拉自家漢子：&ldo;這不是剛剛那輛討湯的車？不是說要進城？&rdo;

&ldo;大人們的事你少管，有那閒心還不如關心關心天色。&rdo;

&ldo;天色怎麼了？&rdo;

&ldo;雲蘊黑龍，急雨馳風，兩柱香無雷轟隆，這雨……怕是不詳！&rdo;

……

小廝進車裡後，崔俁本想套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