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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洄的眼裡不由出現一絲閃躲,隨口一句便被我找出詭辯的切入角。如此片面的詭辯,無賴就無賴在無法被辯駁。因為只一個字的辯駁,就足以把自己的理解力拉低到與詭辯者相同的程度。
某些時候低階趣味的完勝也足以平復心情。
借著文字遊戲稍微放下疑慮後,我跟著蘇洄離開了臨江樓。
戲班的公寓在戲臺周圍呈圓形分佈。三座三層的黑色建築,頂上的露臺顯得有些突兀,那敞亮的空間像是在向天空昭示著公寓的存在。戲服、休閒裝、戲服、女裝⋯⋯幾乎所有型別的外衣都炫耀地懸掛在上,數量多得令人咂舌。
見我被這種極大的環境反差嚇到,蘇洄眯起眼笑得春風燦爛,可以想像下一秒他要說出的話會怎樣加劇我的詫異和他所期盼的&ldo;敬畏&rdo;‐‐
&ldo;公寓裡沒有衣櫃,所有要在平時和戲臺上穿的衣服都在這裡。一旦下雨又碰上出戲,只有穿著濕的衣服上臺。&rdo;
我沉默,憋出一句&ldo;真敬業啊&rdo;,然後把話題引向了自己,&ldo;我住進來之後也要把我的衣服晾出去麼?&rdo;
蘇洄神秘地一笑,道:&ldo;即使是舒喬你,也沒有什麼能斬斷我們九個之間的羈絆。你是不可能一起住進來的。&rdo;
我正在措辭之際,前者又補充了一句:&ldo;食宿自己解決。我先上樓了。&rdo;
沒想到,他朝正門走了兩步又轉過身走來,將頭上的棒球帽摘下,不由分說地扣到我頭上。
該說這是他天生任性,還是同性距離縮短後的自然而然。
不知道真相的我確實地感到了一陣戰慄。
第三章 武生
暮色四合。夜初的微涼,是寒噤的始作俑者。
蘇洄的背影消失在中間那棟樓門口,伴隨著防盜門無情的關合聲響。沒有預兆,道旁的樹應景地一葉知秋。我決定在這三幢公寓門前等待,該來的總會來。
從進入南塵鎮的那一刻起,有些事的軌跡就已經註定。包玉庭的精幹、楊卓宇的閱歷、潘星的作態、顧紈的妖孽,乃至蘇洄的不羈,雖不是世間少有的千姿百態,卻也相較之前名流恣橫時來得鮮見得多。
放棄了家族,放棄了權勢。留下的只有一縷探尋未知的新鮮靈魂。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去感慨傷懷。步步為營,為的只是更好地生存。
我習慣性地掏出口袋裡的萬寶路,點燃。故作虛弱地倚在牆角的黑暗裡。菸灰灑落青石板路的時候或許有幾分滄桑。
某些時候也想把自己封存起來。吞雲吐霧醉生夢死,是暫時的通用解脫。
很慶幸,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不適反應。希望手術對我的生理影響,終有一天會消弭無蹤。
在寒風中林立了半個多小時,球鞋踩滅了一圈的菸頭。我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身運動打扮的中年男子,藉由昏暗的月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是隱約感覺他在笑,笑得隨和溫雅。然後就聽到了他略微沙啞,卻讓很多女性都陡生安全感的嗓音‐‐
&ldo;蘇洄這小子還真是調皮,隨便就把我送的帽子扣到你頭上了,實在無禮。&rdo;
我下意識地摘去帽子,又是一陣無來由的戰慄。不自覺地陷入他們之間的氣場,一種非正常性向所帶來的懾人氣場。陌生感總會讓人恐懼,何況周圍的仁兄們早已習慣這種對他們而言最適宜的交流方式。
&ldo;恭候多時了。&rdo;我在黑暗中微笑,默默伸出手去。
男子沒有絲毫意外感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有點粗糙,拇指和食指指腹起了厚繭。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