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矯情怪(第1/4 頁)
一路星夜兼程,很快便到了瀝都府邊界的小縣城。
章月回變得非常謹慎。
不僅僅是對周圍的環境,也對南衣。
從離開瀝都府開始,他就不再是一個賭徒了,他輸光了所有的籌碼,被迫金盆洗手,他的瀟灑和超脫都煙消雲散,他輸不起了。他必須如臨大敵地好好面對當下的每一刻。
他知道自己是用了一種卑劣的方式把南衣搶到自己的身邊,他怕南衣跑了,於是寸步不離地把她看牢在自己身邊。
他若是像往常那樣死皮賴臉,倒也不奇怪了。
可他只是悶頭趕路,甚至都不怎麼跟南衣說話。
他分明搶到手了,反倒開始逃避。
或許,這甚至都不是一個經過慎重決策才做下的選擇,他只是在糟糕的局勢中找到了一種他覺得能痛快一瞬間的方式。
那一瞬間過後,才是真正的苦海。
他們會在這個小縣城裡停留一宿,然後兵分三路出發,混淆追兵視線。這種境況下,也不可能宿驛站酒樓,只找了一處無人的民房,草草地歇一晚。
即便在這麼狹小的地方,章月回還是牢牢跟著南衣。
“我去茅房,你也跟著我?”南衣好笑又好氣地回頭瞪章月回。
他的腳步才猛地停下來。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要亂跑。”章月回摸摸鼻子,目光心虛地看看腳尖。
言外之意是,你別想逃,逃不出去的。
南衣想澄清什麼,最後還是沉默了。
她是一個守承諾的人,她知道這次交易讓章月回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她會知恩圖報,既然決定了,就和前塵往事一刀兩斷。可她也知道,他們忽然來到了這樣一種關係裡,這有多麼的彆扭。
他不相信她,因為他並沒有帶走全部的她。
南衣嘆了口氣。她不想跟他起什麼爭執。
默默地轉身往黑漆漆的弄堂裡拐,回來的時候,看到章月回拎著盞燈籠在那裡等她。
見到她出來了,他什麼都沒說,自個慢慢在前頭走,剛好能讓燭火照到她腳下的路。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住在田壟邊的兩間茅草屋裡,水房離他們的小屋非常遠,晚上要洗漱的時候,總是需要走一段很長很黑的路。
每個晚上,章月回都提著燈在田壟上等她。
她裹著溼漉漉的頭髮,發上的水滴在田間泥土裡,催開了那一季勃發的莊稼。
然後,過了一年又一年,莊稼都枯死了,田也荒了,又有人回來,說這裡今秋要十里豐收。
於是他們重新開始犁地、播種,忙忙碌碌,哪怕心裡都知道,這貧瘠的土地再也生不出綠芽。
這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他們都強迫自己入睡,因為接下來將是連日不停的趕路,縱然躲得過追兵,身體也未必吃得消。
可南衣清醒極了,無數的過往交替著在她腦海裡掠過。
謝卻山現在如何了?應該安全了吧?涅盤計劃到底是什麼,宋牧川有把握能成功嗎?
這輩子,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這些人了?
而她和章月回,能走到一個什麼樣的未來裡?
腦中亂糟糟地想著,倏忽間聽到門咿呀一聲被推開,有腳步聲靠近了床側,空氣裡摻進一絲濃郁的血腥味。
黑暗中傳來章月回的聲音。
“跟我走。”
他的聲音很急促,南衣聽出了一絲異樣,連忙披上衣服跟上他。
章月回從後院牽了一匹馬,和南衣兩人一騎,悄無聲息地離開。
出了縣城好一段距離,南衣才出聲問:“發生什麼了?”
章月回沉聲道:“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