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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法國蒙羞德國雪恥的歷史性時刻,興奮的元首跳起了快步舞。作為德方代表,最高統帥部參謀長凱泰爾將軍也是喜不自勝,日後在回憶錄裡,他這樣描述當時的心境:&ldo;……戰神在這裡雖然並不曾留下任何蹤跡,但是,對於我卻具有強烈的滄海桑田氣氛,其他出席典禮的人,也容或有此同感。當時在我內心裡,真可以說是百感交集;我覺得,這是我們對凡爾賽和約復仇的時刻,一種戰勝的自豪心情,以及緬懷在戰鬥中光榮殉國袍澤們的崇敬之感,不禁油然而生。&rdo;
之所以選擇貢比涅森林作為談判簽字的地點,凱泰爾在宣言裡說得一清二楚:那是為了用&ldo;一種糾正錯誤的正義行動來永遠消除法國歷史上並不光彩的一頁和德國人痛恨的歷史上的最大恥辱&rdo;。這位德國將軍斬釘截鐵地告訴法國人,對於停戰協定中的各項條款,要麼全部接受,要麼全盤拒絕,不能更改。
停戰協定簽署完十五分鐘,那節從法國的展覽館裡推到貢比涅森林鐵軌上來的車廂,又被工兵們動手運往柏林供人參觀。法國人引以為豪的象徵,轉瞬之間,又成了德國人展示國威的宣傳品。納粹不會放過利用這個&ldo;偉大時刻&rdo;的機會。紀錄這一時刻的宣傳片《新聞周報》,在德國所有的電影院裡放映,解說員格外強調它的歷史象徵意義。
當然,貢比涅森林裡法國人立的那塊大理石紀念碑,也得毀掉。因為石碑上銘刻著:&ldo;1918年11月11日,罪惡的、驕橫的德意志帝國在此投降‐‐被它企圖奴役的自由人民所擊敗。&rdo;
這回,德國人過足了報仇雪恨的癮。德軍只花了五週的工夫,就開進了宿敵法國的首都,比俾斯麥當年打敗拿破崙三世、進逼巴黎的時間還要短。德國人用鮮血洗刷了他們眼中的&ldo;凡爾賽恥辱&rdo;。阿爾薩斯、洛林失而復得。斯特拉斯堡的共和國廣場,變成了&ldo;俾斯麥廣場&rdo;,米盧茲也有了一條阿道夫&iddot;希特勒大街。要是法國小說家都德(1840‐1897)活著,恐怕還得在百歲之年再寫一篇《最後一課》。
納粹德國確實是欺人太甚。但是德國人的欺辱,也不是無緣無故。法德兩國怨怨相報,由來已久。
1918年11月11日,還是在貢比涅森林。那回,是福熙元帥(1851‐1929)發威。當德國代表團的埃爾茲貝格議員提到&ldo;建議&rdo;時,福熙冷冷地說,不存在什麼建議的問題,難道德國代表團不是來請求停戰的麼?話像刺刀一樣鋒利、冰冷。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給。沒轍的埃爾茲貝格,也只能在車廂裡含恨撂下一句&ldo;一個七千萬人的國家雖災難深重,但並沒有滅亡&rdo;。言外之意,烽煙雖滅,火種尚在。
這一年,拿破崙三世的老婆歐仁妮(1826‐1920)92歲。她說,她感謝上蒼讓她活著看到了&ldo;復仇之年&rdo;。對於德國人給她帶來的家國之恥,老太太一直含恨在心。
1918年11月11日上午11時,西線響起了停戰喇叭。硝煙散,恨未消。法國朝野,像歐仁妮老太太一樣,不想放過復仇的機會。法國大部分輿論都支援克里孟梭的主張,那就是簽訂一個苛刻的&ldo;交納賠款的&rdo;和約,也就是1871年俾斯麥強加於法國人頭上的那種和約。在談判期間,《晨報》發起了一場&ldo;德國佬應該賠款&rdo;的運動。
飽受苦難的法國人,要求對德國進行徹底報復,這不奇怪。一戰使法國人財兩失。不僅喪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140萬人死亡和失蹤,大約300萬人受傷,而且負債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