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一點都不想直接回家。維託爾德在預賽第二天到會場觀看演奏,雖然稱讚楊的表現讓聽眾沸騰,但也沒忘記指謫他的失誤。
「我明明再三告訴你要表現到完美無瑕的。」
不論哪個父親,都是這樣囉嗦到家吧?將自己的夢想強壓在兒子身上的父親,也是悲哀到家吧?
與其去瞻仰這種父親的臉,還不如到公園去看看瑪麗或松鼠的臉要好上數倍呢。
向晚的暗淡天光適度地沉沒公園的顏色。轟炸般的喧囂、或是被夜色完整覆蓋的靜謐,楊都不喜歡,他最喜歡這個時段的瓦津基公園。
起風了。是黃金之秋特有的輕柔的風。
往她的指定席那棵大樹走去,發現除了瑪麗,還有一名青年站在那。青年把腰彎到瑪麗的視線高度,正認真地跟她說什麼。
想不到這個時間竟有誘拐兒童的壞人?但那名青年的姿態好優雅。
「啊,楊。」_
轉過身來的瑪麗一臉茫然。不像正在被誘拐的樣子。
「妳在幹嘛?」
「波蘭語,在教他。」
瑪麗得意洋洋地回答。可是,教?瑪麗懂的詞彙頂多就是那四個天線寶寶會說的程度而已。
「你是這個小女孩的朋友吧?」
青年轉身面對楊。
這下懂瑪麗的意思了。這名青年是東方人,他說的波蘭語有點結結巴巴。
「偶爾會在這裡碰到她。」
「這樣啊。她說她媽媽馬上就要來接她了,我想說就陪她一下。」
「就算有壞人,我也不怕喔。」
「可是這公園這麼大,只有妳一個人……」
「媽媽有教啊。奇怪的人靠近的話就大叫。我的聲音很大很大喔。」
「妳要叫什麼?瑪麗。」
「失火了!媽媽說,要是叫有壞人,就不會有人來,但要是叫失火了,大家都會跑過來。」
楊有點佩服。雖然沒見過,但瑪麗的母親應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青年也有同感吧,見他會心地點點頭。
重新觀察那名青年。年齡大約二三十歲,比楊高出十公分左右。想必體格很精壯吧,因為身上毫無贅肉,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姿勢很棒。重心轉移是成為一名優秀演奏家的重要條件,因此楊對初見面的人總是先觀察他的姿勢。
即使面對面,也無法猜出他的國籍。楊對東方可說是孤陋寡聞,連地圖都畫不好,對種族更是漠不關心,根本分不出中國人、韓國人或日本人。
但這名青年的相貌和楊所知道的東方人有一點不同。
就是瞳孔的顏色。帶碧藍的茶褐色。記得東方人幾乎都是深黑色才對。這名青年的眼珠比較像是俄羅斯人的。
這雙茶褐色的眼眸正不可思議似地盯著楊。
「你該不會是參加蕭邦大賽的楊&iddot;史蒂芬斯吧?」
「嗯。」回答後,楊就後悔了。
連日來,不僅音樂相關雜誌,楊的照片可說上遍了各報紙和電視。父親驕傲地說這是名人稅,但楊本人對於走在路上被周遭人投來目光感到抑鬱不已。雖然這名青年似乎也是這種突然跑來的粉絲之一,但這裡是楊難得可以放鬆的地方,實在不想被索取簽名。
然而,青年說出的話叫人意外。
「初次見面,你好。我也是參加這次鋼琴大賽的人,我叫岬洋介。」
「岬……洋介?」
喃喃念著名字,想起來了。康明斯基提過有兩個日本人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他就是其中一人。據說是比自己大九歲且是這次參賽者中年紀最大的,但實際見面卻意外地年輕。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