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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不僅管理了青城劍門的藥青峰,還養了一班說書人,仗著長老的權力,直接讓說書人在青城山上開演,搞得他那藥青峰時常像廟會一樣熱鬧。
諶巍道:「被得罪的那位祝師看上去,大概像世家出身吧。」
林苑:「掌門猜得再準確沒有了,當時他從樓上走下來,嚯,好大的氣派,還帶著個僕從呢。」
可憐的閔吉,因為太不起眼,直接被人看做是僕人一流。
諶巍冷笑:「若不是公卿世家出身的祝師,哪個願意這個時候上青城劍門?」
他想起那個直接在他面前甩袖而去的黑衣祝師,臉色好了一些。
有些人,明知道他厭惡車山雪,卻依然敢接下供奉院的調令來青城山,聽說他殺了車山雪,也不像那朝廷來使一樣膽小如鼠,敢所有人一起上辭呈,不怕惹惱了他連山也下不去,好歹算有真風骨。
而有些人,明明和車山雪並非一派,卻不敢來青城山投誠,生怕討了他們大國師的嫌,如今以為車山雪不在了,又屁顛屁顛地送上門,送上門就算了,送的還是劉伯光的門,叫人怎麼瞧得起。
身在劉家的車山雪可不知道自己還沒有見到諶巍,就讓別人給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諶掌門沉吟了一盞茶的功夫,林苑則又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大衍各地發生的新鮮事,發現時間夠了,抬手要將掌門身上的金針收起。
便是這時,他聽到掌門突然開口。
「哪能讓貓貓狗狗都來青城山當祝師。」
「哦?」
「刁難一番,」諶巍道,「趕走吧。」
車山雪當然不會曉得已經有人不打招呼地定下了他的來去。
他在劉園正堂裡和劉伯光你來我往話裡話外明刀暗箭地試探了整整一天,幾次差點被姓劉的老狐狸逼出了馬腳。好在車山雪雖然失了魂,一身氣派卻頗能裝模作樣,更何況他對鴻京裡那些人的揣摩真是太準確沒有了,若不是他一步搶了先,再過幾日,鴻京遣來的祝師恐怕就會和劉家接上頭。
等姓劉的老狐狸終於被哄騙了過去,已經是晚上。
他們自然是歇在了劉園,被好好招待。
閔吉跟著劉明業出門了一趟,儘管依然站定劉家都是壞人立場一百年不動搖,但看到劉明業三言兩語替他辦好了冬試準備,一面覺得受了恩情,一面又覺得自己違背了原則,萬分糾結。
堂堂一個有正經官職的祝師會去給街坊鄰居家的貓狗治病,可以說是閔吉性格直純真,也能說是不愛權勢好欺負,彷彿初次認識社會黑暗的少年把自己氣了個臉紅耳赤,見到車山雪也不打招呼,一路含胸駝背,像是顆雨打風吹下的蔫蔫小白菜。
可憐見的,車山雪都不好意思逗他了。
等到夜半三更,閔吉仍然一肚子憂愁,在床上翻來覆去,把自己活成了一隻香噴噴的鍋貼。等他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睡意,正要合上眼睛,突然聽到房間裡的窗戶吱呀一聲響,像是有人伸手將它推開了。
那一瞬間,過去看的各種話本橋段——什麼狐妖入夢,厲鬼索命,強人打劫,都敲鑼打鼓地在閔吉腦子裡上演開唱。十六歲的小祝師一個鯉魚翻身爬起來,伸出腳去勾鞋子的同時往窗戶那邊望。
只見夜幕低垂,北風低著吹,一院子的樹影晃動,好似無數人影來往,而他那好先生坐在窗欞上,背靠著一邊牆沿,面朝著他,眼睛都笑得彎起。
「我在隔壁都被你吵起了,」車山雪挖苦他,「長夜漫漫,閔大人是在思念哪一家的姑娘?」
為了進青城劍門,閔吉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把官給辭了,不然和和鎮怎麼可能放他走。此刻聽到車山雪喊他閔大人,閔吉先鬧了個大紅臉,漸漸的面上薄紅又退去,他穿好鞋子,都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