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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純乾帝今年四十出頭;所謂“男人四十一枝花”,當皇帝的更不會例外,他年輕時候本就生得風流俊雅,嘴瓣兒時常上翹著,仿似融融含笑,卻不曾流於輕薄。
隨著歲月的積澱,時光增添了皇帝普通人所沒有的王者之氣,一言一行不怒自威,往日他稍抬一抬手指頭,底下人便要思忖其中之意,就怕不慎之中觸怒龍顏。
何況是今兒個這樣的日子,柑公公心裡敲著雨鼓點,多少年了,皇上再沒有露出過這般的神色,燭花搖影,在男人冷沉的面容上鑿出一片深邃的灰暗。
純乾帝將硃筆擱在紅木雕龍紋筆架上,他才作罷一首詩,自覺很襯此時此刻的情景,一抬眼,瞧見柑橘公公杵在眼前;便問道:“那頭怎麼樣了?”
皇帝對竇貴人的寵愛並不會重到為了她一個小小的貴人在養心殿裡不痛快,他真正不悅的是他的後宮裡暗藏了一個連皇嗣也敢謀害的劊子手。
為權者,最厭惡的便是自作聰明的人,純乾帝更是討厭後宮被一兩顆老鼠屎攪得烏煙瘴氣,白白壞了一鍋粥。
柑橘公公呵著腰,回道:“才景仁宮又來人了,貴人的胎雖說眼下尚在,卻並不穩妥,且下|身血水決堤了也似,止不住… ;…”
如此說來,竇貴人肚子裡的孩子是真的沒機會降臨人世了。
純乾帝從御案後轉出,心緒潦草。就他素來看到的,竇氏為人謙和,懂得進退,並不與人為怨,此番竟不知是誰對她下的手?折了個孩子,說來倒也可惜,竇氏乖巧的性子他還是瞧的進眼的。
“擺駕景仁宮。”皇帝沉聲道。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在後宮裡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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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妃出了事,做皇后的自然不好不到場,而且蕭皇后按說該是頭一個到的,可她偏生就來晚了。
皇后進了景仁宮就直奔竇貴人所居偏殿,空氣中彷彿漂浮著一股子血腥的氣味,怪膩味的。皇后捏著帕子在鼻端遮了遮,要進門了,她才放下帕子露出焦急的表情,在門首上太監“皇后娘娘駕到”的唱喝聲中邁過了門檻。
殿內一片冷寂,分明站滿了一屋子的人,此刻卻無人說話,蕭皇后將眼一抬,心道原來是皇上已經到了,此刻冷著臉坐在主座上,而樊貴妃正挨在邊兒上悉悉索索的細語,卻不知說些什麼。
她福了福身子,“臣妾給皇上請安。”
得到純乾帝一個眼神了,蕭皇后便徑自走到皇帝旁邊的座位上坐下,而樊貴妃再得到皇上垂憐,也不過是站著。
所以說,妃永遠是妃,再得臉也不過是個得臉的妾室罷了。
皇帝拿眼角餘光看皇后,他這妻子從來都是懶懶散散,出了這般的大事她竟不疾不徐最後一個才到,以為別人不曉得她不在意麼,實在叫人不喜。
再聯想到適才樊氏所說,皇帝目光微微下沉,不動聲色道:“皇后來這一路上想必已經知曉,竇氏這一胎並不曾保住。”他覷著蕭氏神色,見她並不訝然,不過也並無歡喜。
皇帝靠坐下去,一手摩挲著案上的青花瓷杯盞,茶盞裡熱氣氤氳,須臾,他慢聲慢氣的聲音在殿裡響起來,“聽聞,日前是皇后宮中一宮女撞上了竇氏,才致使她胎像不穩。此事可真麼?”
殿裡明燭燃得亮如白晝,底下的嬪妃們忍著竊竊私語的勁頭豎起了耳朵,皇上的意思很明顯啊,這是聽了貴妃娘娘的話,懷疑上皇后娘娘了。
了不得了,皇后身居後位這麼些年,功勞沒有什麼,可錯處卻也是叫人抓不著的,樊貴妃縱然得寵卻越不過她去,只是這一回,倘若證實了皇后謀害皇嗣的罪名,她這後位怕就坐不下去了吧!
眾人揣測紛紛,正合乎了樊貴妃的心意。眼下是絕佳的機會,此時不將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