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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長後來居上,風頭之勁,無人能及,而王莽此時只是被升遷為騎都尉、光祿大夫、侍中而已,地位遠不如淳于長貴顯。然而,王莽卻並不著急,一切按既定方針辦:傾盡家產,收贍名士,散輿馬衣裘,賑施賓客,廣交朝中將相、卿、大夫。一時之間,朝野頌聲四起,都為王莽抱不平,覺得他才高而位卑,實在是大受委屈。
輿論歸輿論,而當時的客觀形勢則是,在王家第三代中,淳于長的接班序列已經排在了王莽之前,被視為未來大司馬的不二人選。對此,王莽自然也心知肚明,不過他更清楚,王家第三代要想真正接班,那還早得很,大司馬之位,要等他的那些叔伯們人人輪過一遍之後,然後才能輪到他們這些年輕人頭上。所以,在他和淳于長的競爭之中,淳于長只是暫時領先,而終點還很遙遠。
王莽之所以篤定,更在於他有兩個淳于長所不具備的優勢:一是他名聲好,得人心,淳于長卻鋒芒畢露,四面樹敵。二是他姓王,而淳于長不姓王。尤其是這第二點,具有決定意義。更何況,淳于長的死穴還被他緊緊捏在手裡。
淳于長得勢之後,忘乎所以,在外交結諸侯牧守,收受賄賂巨萬,家中又多蓄妻妾,淫亂無度。然而,僅僅只是這些汙點,並不足以置他於死地。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是,蹚了被廢黜的許皇后的渾水。
許皇后的姐姐許孊和淳于長私通,後來又被淳于長收為小妻。許皇后知道漢成帝最為寵信淳于長,於是託姐姐許孊向淳于長吹枕邊風,希望淳于長能替她向漢成帝美言幾句,將她重新召回後宮,她也不奢望當回皇后,只要能當個婕妤(漢末後宮等級:皇后之下為昭儀,昭儀之下為婕妤)也就知足了。許孊將許皇后的意思轉達之後,淳于長一時嘴賤,吹噓道:&ldo;婕妤算什麼,就是要當左皇后,也都包在我身上。&rdo;許孊大喜,當夜千嬌百媚,伺候淳于長分外賣力。
淳于長一夜激情之後,轉頭就忘了這事,哪裡知道許孊把他的話當了真,回頭就告訴了許皇后,許皇后也是大喜過望,託許孊帶回重禮,以為賄賂。淳于長沒想到許皇后也居然當了真,心中暗樂,世上還有這麼傻這麼天真的婦人!你想重回後宮,憑什麼!你又沒給皇帝生過兒子,容貌也比不過趙飛燕姐妹,而且你被廢黜,又是皇太后親自定下的鐵案,誰敢翻案!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肯為你傳話,幫你把皇太后和皇帝都擺平,趙飛燕趙皇后也絕不會答應,而且還將恨我入骨。兩害相權擇其輕,如果我必須在你和趙飛燕之間得罪一個的話,那肯定只能是得罪你了。
許皇后乃是走投無路之人,早已喪失理智,所以才會對淳于長的話信以為真。而淳于長見許皇后如此天真輕信,忍不住便起了玩弄之心,光拿錢不辦事,前後收受許皇后金錢乘輿服御物千餘萬,每次給許皇后書信,佯裝通報事情進展,言辭之間,卻又夾槍帶棒,猥褻下流。許皇后求人心切,只能一再容忍,回信苦苦哀求。淳于長雖然不敢在肉體上唐突許皇后,但這樣的書信往來,卻無疑被他視為一種對許皇后的精神姦汙,並從中獲得了巨大而持久的快感。
淳于長和許皇后的書信交通,持續時間長達數年,此事王莽很早便已知情,卻一直隱忍不發,他在等待一個最佳的出手時機。
漢成帝綏和元年(公元前8年),大司馬之位已經在王莽的叔伯之間輪完一遍1,站最後一班崗的王根抱病已久,多次上書請辭,由王家第三代人接班已成必然。這時候,王莽終於出手。
王莽前見王根,先獻讒言,淳于長聽說叔父久病,得意揚揚,到處宣揚你已離死不遠,而他將繼任下一任大司馬,更可氣的是,他甚至已經迫不及待地四處封官許願了。王根一聽,大怒。王莽再將淳于長和許皇后的陰謀備述一遍,王根大驚,道:&ldo;何不早說!趕緊請皇太后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