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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寒光，炊事班的兩個兵已把筐裡的碗分發到每個士兵的手裡，另兩個人開始神色莊重地給每個人的碗裡倒酒。

沒有人說話，現場的氣氛，壓抑悲壯。

董風勳站在隊伍中間，手裡舉著酒碗，“都倒滿了，都滿上。”

酒都滿上了。

董風勳清了清嗓子，“兄弟們，乾了這碗壯行酒，咱們就要上路了，就要去為所有戰死的兄弟們報仇了。這一去，凶多吉少，生死難料，可仗打到現在，這麼多兄弟裡邊，沒有一個人當逃兵，沒有一個人當了孬種，我作為一團之長，為我手下的所有兄弟都是條硬錚錚的漢子，都能不愧對咱們是真正的響噹噹的中國爺們這一稱號而感到高興，感到欣慰。別的不多說了，最關鍵的是咱們這些活下來的人，縱然拼掉最後一滴血，今晚也要奪回陣地，如果再能活著回去，將來我定好好跟兄弟們開懷痛飲一場。來，兄弟們幹了，乾了這碗酒，咱就操傢伙上路。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幹！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那聲音氣吞山河，響徹雲霄，在夜空裡久久徘徊不散。

所有的人都仰起脖兒，一乾而盡。

接著，一個個黑色的大碗就在月色裡劃過一條條優美的弧線，叭叭落在地上，頃刻間跌得粉碎。

隊伍出發了，天上的那勾彎月卻又悄悄地隱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天空竟又飄起了冷雨，且越下越大。

多年以後，肖鋒還會對那晚夜襲鳳凰山高地時跟日軍短兵相接的情景記憶猶新，那場面真的太慘烈了。那晚的夜襲是分四路發起的，已經佔領了黑匣子高地的一團參謀長李國忠帶領戰士們負責打敵後背，餘下的三路分別從不同的方位對鳳凰山發起偷襲。這次夜襲由於佈置得周密，行軍迅速、隱秘，剛一開始進行得相當順利，

楊清生團長帶領的二團和董風勳的一團很快就繞過日軍的防線，進入了鳳凰山縱深地帶，與日軍瞬間就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大刀亂舞，刺刀亂捅，手榴彈亂炸，殺人的和被殺的，幾乎是在同一刻發出人性中最*的狂叫，那喊叫聲讓人不寒而慄，所有的殘忍和力量幾乎全是在一瞬間被激發出來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地面越來越滑，每個糾纏其中的人身上都濺滿了泥水和對方身體上噴濺出的血水，地面上的汙血一次次地隨著雨水的沖刷，流成了一條條細而綿長的溝壑，一波波遠去，然而，頃刻間，又有新的鮮血把地面染得猩紅一片。血和雨水不斷交融，然後順山道而下，流成一條綿延不斷的長河。

這樣近距離的肉搏戰，讓日將康田大佐為之頭痛，因為敵我雙方一旦糾纏在一起，他派出的飛機就只能在空中徒勞地盤旋一陣後，無奈地飛走，因為一旦把炸彈扔下來，中國士兵被炸死的同時，他自己計程車兵也同樣難免一死。

與*軍同歸於盡，康田還沒有愚蠢到這種沒腦子的地步。

然而，就在雙方呈膠著狀態，殺得難解難分的當兒，董風勳卻收到了一個令人不安的訊息：李國忠犧牲了。

日軍又佔領了黑匣子高地，架起了輕重機槍，居高臨下開火，俯射中國軍隊進兵的通道。師長田福立率領的直屬隊和李勝元帶領的特務團被阻在了山下。

這一下，已攻入日軍陣地縱深的董風勳團就成了孤軍深入，後邊的增援部隊一時半會無法衝過日軍的火力封鎖線，而董風勳他們要想再突圍出去，也相當困難。眼見著圍過來的日軍越來越多，情勢一下子危急到了極點。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一章　虎口脫險（3）

作為警衛員的肖鋒早已被潮水般湧上來的日軍給擠到了離董風勳很遠的一塊巨石之下，三面被圍，此時的肖鋒身上已多處受傷，儘管他已掄圓了手裡的那把大刀，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那把大刀都已砍得捲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