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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從前與她並無交集,但也能猜到她話裡帶刺兒的原因。
帝京人人皆知,向家二姑娘傾慕戚展白多年。只因機緣巧合下,她曾窺見過戚展白麵具底下的真容,便一見鍾了情。無論戚展白對她多冷漠,都澆不滅她心頭的熱情。
眼下故意在眾人面前生事,大抵也是因著一個「妒」字。
而更要緊的是,她還是華瓊的表親姊妹。
照線人遞來的訊息,那日華瓊被「丟」出顯國公府後,仍舊賊心不死,還在為帖子的事四處奔波走動。奈何只要姑母不鬆口,她再怎麼努力也是枉然。
大約華瓊是知道自己赴宴無望,才特特挑唆個人,來給她添堵,以示報復。
不用問,沈黛也能猜到她跟向榆說了什麼。左不過將錯處全推到她身上,說畫舫之事是她刻意自導自演,而華瓊自己仍是清清白白一朵水蓮花。
「姿色瞧著是不錯。」向榆視線在沈黛身上來回逡巡,眼神難掩驚艷之狀,卻也咬著牙,更加不屑地哼道,「怪道能把男人哄得團團轉。」
想起午間,她來尋戚展白,就只見他飛快從她面前跑過,看都不看她一眼,還打翻了她準備的糕點。
她氣不過,跟他去了湖邊,竟撞見他含情脈脈拉著沈黛的手。
那溫柔的眼神,她從沒得到過,甚至說,她壓根就沒在戚展白身上見到過。憑什麼?明明她才是那個一心一意追逐他的人!她姓沈的何德何能?
越想越氣,她磨牙嘟囔了句:「吃鍋望盆,不要臉!」
蘇清和當即黑了臉,拍案要起。
沈黛倒是淡然,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心。畢竟活了兩輩子,這點小風浪還驚動不了她。
「你家好表妹施計悔婚,尚還能靦著臉尋你說話。我與王爺之間清白磊落,並無醃臢,作何不能出門赴宴?」
此言一出,向榆果然愣住,顯是不知華瓊悔婚之事。
沈黛笑笑,慢條斯理地整理裙絛,「向姑娘傾慕王爺,信不過我也就罷了,難不成還信不過王爺的為人?你今日這般在這喧鬧,自己是痛快了,可有想過王爺的名聲?」
說著,她揚起頭,杏眼微眯,「你所謂的傾慕,也不過如此。」
嬌俏的眼波凝出一絲鄙夷,雖輕飄飄沒什麼力道,卻宛如實質般,一下捅進向榆心底。
「你、你……你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刻意勾引王爺,王爺才……」她氣恨地磨了磨槽牙,可除了這蒼白無力的辯駁,也尋不到旁的說辭。
邊上的閨秀見狀,心中也起了輕蔑。
在帝京,出身重不重要先不提,至少,門第還是跟教養掛勾的。顯國公府百年家風,到底和尋常勛貴人家不同。
沈黛過去雖驕縱了些,但待人真誠,在圈中人緣極好。不用她招呼,便立馬有那愛打抱不平的,替她說話。大家跟著附和,漸漸,本是譏諷沈黛不知廉恥的話頭,就成了向榆聲討大會。
「她竟好意思說別人?上次是誰,為了讓王爺注意到她,上山禮佛還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個妓子似的,差點沒把護國寺裡的千年佛像給燻壞咯。」
「聽說她還在王爺酒裡下過不乾淨的東西。要不是隆昌伯苦苦求情,王爺早扒了她的皮。這事還是王爺大度。」
「我看她就是醜人多作怪,遲早遭報應!」
……
過去的「豐功偉績」像塘底陳年的淤泥,經這一遭都悉數掀上來。向榆被困其中,像個扒了衣服站在露天底下的人,矮著腦袋紅著臉,恨不能找條縫把自己埋了。
見沈黛還澹定自若,坐在羅漢床上老神在在地品茶。纖纖十指襯著精碧茶盞,宛如春水映梨花。
她登時氣如山湧,咬著牙上前,手跟著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