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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講別的沒用,既學了這麼長時間,總要抓到一兩樣,才算有本錢。好,第二件事,就是作文不能再抄社論,不管抄什麼,反正是不能再抄了。,不抄,那寫些什麼呢?聽好,我每次出一個題目,這樣吧,也不出題目了。白搭,不如老老實實地返回來學,還有些用處。比如說字,王福那裡有統計,是三千多字,有這三千多字,按說足夠用了。可你們的文章,錯字不說,別字不說,寫都寫不清楚。若寫給別人看,就要寫清楚,否則還不如放個臭屁有效果。”學生們亂笑起來,我正色道: “笑什麼呢?你們自己害了自己。其實認真一些就可以了。我現在要求,字,第一要清楚,寫不好看沒關係,但一定要清楚,一筆一劃。第二——
嗯,沒有第二,就是第一,字要清楚。聽清楚了沒有?”學生們可著嗓子吼: “聽清楚了!”我笑了,
說: “有志不在聲高。咱們規定下,今後不清楚的字,一律算錯字,重寫五十遍。”學生們“歐”地哄起來。我說: “我知道。可你們想想,這是為你們好。唸了八年書,出去都寫不成個字,臊不臊?你們這幾年沒有考試,糊里糊塗。大道理我不講,你們都清楚。我是說,你們起碼要對得起你們自己,講別的沒用,既學了這麼長時間,總要抓到一兩樣,才算有本錢。好,第二件事,就是作文不能再抄社論,不管抄什麼,反正是不能再抄了。不抄,那寫些什麼呢?聽好,我每次出一個題目,這樣吧,也不出題目了。怎麼辦呢?你們自己寫,就寫一件事,隨便寫什麼,字不在多,但一定要把這件事老老實實、清清楚楚地寫出來。別給我寫些花樣,什麼‘紅旗飄揚,戰鼓震天”你們見過幾面紅旗?你們誰聽過打仗的鼓?分場那一隻破鼓,哪裡會震天?把這些都給我去掉,沒用!清清楚楚地寫一件事,比如,寫上學,那你就寫:早上幾點起來,幹些什麼,怎麼走到學校來,路上見到些什麼——”學生們又有人叫起來: “以前的老師說那是流水賬!”我說: “流水賬就流水賬,能把流水賬寫清楚就不錯。別看你們上了九年,你們試試瞧。好,咱們現在就做起來。大家拿出紙筆來,寫一篇流水賬。就寫——就寫上學吧。”
學生們亂哄哄地說起來,紛紛在書包裡掏。我一氣說了許多,競有些冒汗,卻暢快許多,好像出了一口悶氣,學生們拿出紙筆,開始寫起來。不到一分鐘,就有人大叫: “老師,咋個寫呀?”我說: “就按我說的寫。”學生說: “寫不出來。”我說: “慢慢寫,不著急。”學生說: “我想不起我怎麼上學嘛。”我靠在門邊,掃看著各種姿勢的學生,說:“會想起來的。自己乾的事情,自己清楚。”
教室裡靜了許久,隔壁有女老師在教課,聲音尖尖地傳過來,很是激昂,有板有眼。我忽然覺得,愈是簡單的事,也許真的愈不容易做,於是走動著,慢慢看學生們寫。
王福忽然抬起頭來,我望望他,他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將手裡的筆放下。我問: “王福,你寫好了?”王福點點頭。我邁到後面,取過王福的紙,見學生們都抬起頭看王福,就說: “都寫好了?”學生們又都急忙低下頭去寫。我慢慢看那紙上,一字一句寫道:
我家沒有表,我起來了,我穿起衣服,
我洗臉,我去伙房打飯,我吃了飯,洗了
碗,我拿了書包,我沒有表,我走了多久,
山有霧,我到學校,我坐下,上課。
我不覺笑起來,說: “好。”邁到前邊,將紙放在桌上。學生們都揚起頭看我。我問: “還有誰寫完了?”又有一個學生交了過來,我見上面寫道:
上學,走,到學校教室,我上學走。
我又說:“好。”學生們興奮起來,互相看看,各自寫下去。
學生們已漸漸交齊,說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