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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夫這個詞對於外界人而言很陌生,在墨脫卻是人們賴以生存的職業,它的價值和意義也淋漓盡致地展現在墨脫這片土地上。
初識背夫平措
少年們依然聚在廳堂外,用門巴語大聲地談笑,時而還相互玩鬧著。大概是等得太久了,他們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失望的神色,後來便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旅店。應該是沒能找到僱傭他們的人吧!
我叫住在門前徘徊了很久的一個男孩,想與他聊聊天,藉此打發時間。男孩應聲進旅店坐下。我買了瓶可樂遞給他,他猶豫了很久,似乎不敢接過來,我硬是把可樂塞進他的手裡,他這才低著頭,害羞地說了聲謝謝。
男孩名叫伍金平措,門巴族人,9歲開始做全職背夫,今年20歲。他的身上具有所有背夫共同的特點:矮小、消瘦,面板粗糙且顏色黯黑,一處又一處的層疊蛻皮,略微有點駝背,裝束陳舊卻不邋遢。
他不健談,總是靦腆地微笑著,但並不拘謹。似乎覺得很難融入來往的都市人群,因此不隨意與陌生的面孔搭訕,只是用不含雜質的眼神傳遞一個資訊——我渴望背夫這份工作。他說話夾雜著濃重的口音,剛開始我們交談起來挺吃力,後來他語速放慢,我才漸漸能夠聽懂他的話。
起初我聽不清楚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我讓他寫在紙上,他說: “我不會寫字,小學二年級就不上學了。”說這話時,平措滿臉通紅,一直到脖子根,好像褲子拉鍊沒拉好被人嘲笑一般害羞。
“還有印象嗎?”我問。
他似乎在記憶庫中翻找了半天,點點頭,一筆一劃很認真地寫出來,但也是七扭八歪拼湊的,書本和字元在他的印象中是那麼的模糊。
從和平措的談話中,我逐漸瞭解到,他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在讀小學,另一個只有兩歲。平措是家裡主要的勞動力,在開山的四個月裡,他便出來替僱主背行李賺點錢,封山的時候便留在家裡幹一些農活。命運也就漂浮在薄薄的霧氣中,淺淺的,很渺小,但這是他習慣的生存方式。他的父母偶爾也會出來做背夫,不過大多時候,父親都是留在家裡照看莊稼,母親則出來背一些炒菜用的黃油和平常的日用品。
看著他瘦削單薄的身板,我試探著問道:“平措,你大概可以背多少斤的東西?”
“一百斤,有!”平措挺起腰桿,一臉自豪地說。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你昨天是不是去八一鎮了?我好像看見過你。”聲音來自角落裡正在的餐桌旁吃飯的隊長。他中等身材,體形勻稱,臉膛寬厚,眉毛濃黑,眼睛瞪起來又圓又大,總是戴著一頂大大的紅色的鴨舌帽,遮住半張臉,我還一度以為他有點禿頂呢。吃飯的時候,他把鴨舌帽摘下來,放在桌邊,一頭黑密的短髮,硬硬地挺著,讓他整個人都充滿了陽剛之氣。
平措望著隊長,輕輕地“嗯”了一聲,靦腆地笑著。
“我就說怎麼這麼面熟,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隊長像受到
讚許的小孩,臉上笑出了花,端著碗,自言自語道:“我說對了。”
沒有接隊長話茬,我看著平措問他:“從派鎮回家需要走幾天?”
“五天。”都是徒步走過來嗎?”
“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
“累不累?”
“習慣了,不累。”
“路上風景怎麼樣?”
“什麼風景?”
“你回家路上的風景,山或者水。”
沒留意過。”他說著,低下了頭。
“把僱主的行李送到目的地就行了,哪有時間看風景,再說了,已
經熟悉的地方,就不會用心去發現內在的價值了。他不是文人,需要用特殊的眼光觀察周圍的景色,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