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處逃(第1/2 頁)
“停手!”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祠堂外傳來。
一個身著官袍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進入祠堂,陸錦繡和幾個女使隨後跟了進來。
陸錦繡看情況不對,生怕出事,連忙將府中的三爺,謝鈞的弟弟謝鑄請了過來。
若說這府中長寧公還得看幾個人的面子,一位是病榻上的謝太夫人,另一位則是謝鑄了。謝鈞歸隱後,謝鑄就代表著謝家在官場的面子,他為人仁厚、忠義,是瀝都府中有名的儒師。
謝鑄一進來便看到了謝卻山皮開肉綻的後背,不忍地閉上了眼睛。到底是血濃於水啊,打著骨頭連著筋,嘴上天天罵,可真看到自家侄兒這般模樣,心裡到底還是軟的。
“三叔。”
“三大爺。”
眾人朝謝鑄行禮。
“大哥,適可而止吧。”
謝鈞板著臉沒有回答。
“他到底是大岐的人,若死在謝家,你要怎麼交代?大哥,難道你要為了一時怒火,將整個謝家都斷送了嗎?”
謝鈞閉上眼睛,仰頭深深呼吸一口氣:“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謝鈞看都沒看謝卻山一眼,徑直轉身離開了。
謝鑄痛心地看著謝卻山:“你有如此視死如歸的精神,卻為他岐人賣命……何至於此啊?”
謝卻山垂著眸,置若罔聞,想要站起來,卻踉蹌地跌了回去。謝鑄想伸手扶他,卻被謝卻山避了避。謝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也離開了。
剛才聚滿了人的祠堂轉瞬便散了個乾淨。誰都不想跟謝卻山這攤子汙糟事有牽扯。
——
所有的動靜都遠去了,南衣才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她手裡緊緊握著謝卻山給她的那一把匕首,白晃晃的刀尖朝著他,慢慢走近。
他們的安全距離沒有了,她又被迫披上堅硬的外殼,向他露出野獸的獠牙,表演著她的勇敢和脆弱。
謝卻山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不躲不閃,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她和她造成的威脅都不存在。
他試著稍稍活動了下筋骨,將衣服草草地披了回去,這一番動作下來,四肢百骸都是鑽心的痛。
他忽然想確認一件事,於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緩慢地往祖宗牌位處走去,他無視了南衣,最後站在了祠堂一側的架子前,取下了擱在上頭的族譜。
一頁一頁地翻,終於翻到了他這一輩。“謝朝恩”這三個字被顯目的硃砂筆劃去。
謝卻山笑了起來,這並不意外。
今日站在祠堂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生來這世上並非孤零零一個人,卻硬生生地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獨行者。
“你不怕我殺你嗎?”
謝卻山沒有回頭,仍舊盯著族譜上的那一頁:“你敢殺我嗎?”
南衣握著匕首靠近謝卻山,這利刃給了她一些勇氣:“是你告發我私生女身份的?”
“是啊。”
“你真無恥!”
謝卻山回頭看著南衣,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見他傷痕累累,她也有了冒犯他、唾棄他的勇氣了。但謝卻山也並不惱。
“世人皆知我無恥。”
南衣朝族譜上瞟了一眼,她記得謝衡再這三個字,在謝衡再旁邊的就是一個被硃砂劃去的名字。
“這上面是你的名字嗎?”
“是。”
“既然逃跑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受罪呢?”
“蠢貨——”謝卻山譏笑了一聲,“你還沒有發現嗎?逃跑根本沒有用。”
南衣愣住。
她習慣了逃跑,被追逐,然後死裡逃生。她的選擇非常有限,她從來沒有去想過逃跑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