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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混的就是要還。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我想讓他挨刀的人一定非同凡響,比如說以前用一張撲克牌把我分屍的變態,又比如說住在山上的那位男主人。
這個男人就快要死了。
他傷得很重,毫無反抗能力,我只要回頭去店裡拿菜刀一刀往他的心臟戳下去,馬上清爽乾淨,也算為民除害、為社會的和平盡一份心力。
以前不能恨是沒有能力,恨了是累我不是累他,因為他不在意。
我不恨嗎?
恨。
就像我恨西索一樣,憑什麼就被人硬塞了個破東西我要莫名其妙死在他手上?虧我還是合法納稅的好公民,最後還不是差點被當成垃圾扔進流星街。
開什麼玩笑,有沒有搞錯?
簡直亂七八糟。
現在我有能力了,團長毫無反抗能力躺在前面任我宰割,這機會千載難逢,過了這村沒了這店。
所以殺了他,為自己報仇?
這個念頭就像螞蟻一樣用一種很慢卻穩定的速度爬滿我全身。
黑色的螞蟻把我覆蓋起來,然後淹沒。
手機落在地上,水面反射他微弱的光,可是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我真的走回店裡拿了菜刀出來。
我跪在庫洛洛旁邊,拿著菜刀,從兩隻手都在顫抖,然後全身都在顫抖,雨水在我的臉上身上縱橫,我一直抖,不是因為冷。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嘶吼。
心臟在左胸,捅下去什麼都解決了讓他下輩子乾乾淨淨重新做人。
快啊,殺了他。
有機會為什麼不親手了結仇敵?
我想到四個月之前我在火車上大哭。
我想到我醒來以後看到新聞某地又被洗劫。
我想到我在旅館的浴室裡發現了天線。
我想到曾經我不過也是一塊披薩。
我想到我死掉前最後一句對他說的話。
菜刀高高舉著,雨水順著刀鋒一串串滑了下來在刀尖一滴滴落了下去。
滴滴答答混在雨裡。
我還在發抖。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衣服都濕了,我想快點回家。
……我好想回家啊。
家在哪裡呢?為什麼回不去了……
握著菜刀的手指終於滑得握不住了,刀子喀啦一聲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看著自己的兩隻手。
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看見自己捧著自己的心臟。
是我自己捧著頭把脖子洗乾淨說:「請殺掉我。」
是我背叛了老闆、背叛了同事、背叛了朋友,親手把證明檔案跟通行鑰匙交給了蜘蛛,一邊說我只是想少死一點人。
有五十個人在那場行動裡喪命。
是我殺了他們。
我連反抗也沒有,親手殺了他們。
懦弱不是罪,但我的懦弱害死了很多人。
全身都在顫抖,還在顫抖。
我不想跟這個人一樣,我不想像他一樣。
乖孩子,快點把刀拿起來。
我不想讓他一個人乾淨我自己卻要變得跟他一樣骯髒。
殺了他。
庫洛洛殺人不需要理由,但我需要,現有的理由還充分過頭。
殺了他。
於是隻好假裝緊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