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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夏洛小姐是那種不肯自己弄髒手的人吧。」句法疑問,語氣卻非常篤定,「……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然後露出微笑。
我沒有回話。
事實上他說的沒錯,不論這是不是連我也不知道的正解──讓他這樣乾脆下輩子乾乾淨淨去重新做人,我卻得背著殺他的罪孽活下去,當下猶豫時,怎麼想我都很不甘心。
只不過現在我倒是寧可不甘心了。
但再不甘心也沒有用了。
然後他站了起來。
穿著高跟鞋都不能與他視線齊平,何況赤腳。我很配合的仰望這位英偉的仁兄,他居高臨下。
「夏洛小姐。」他說。那隻拿著水果刀肢解過我的手慢慢貼上我的面頰,然後毫不猶豫遮住那對被挖出來過的眼睛。
視界於焉陷入一片黑暗,連一點空隙也沒有留下。
人類是過度依賴視覺的動物,聽說人在黑暗裡會顯得特別脆弱,也特別好騙。
最經典的例子就是納粹實驗室,他們矇住一個人的眼睛,在他的手指上劃了一小道傷口,然後放了水滴落的聲音給他聽。
滴答、滴答、滴答。
二十四小時後那個人死了。一說嚇死的,我認為是被騙死的。
我被矇住了眼睛,等意識到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黑暗中他靠得很近,周身都是跟作風不同的溫暖氣息。
我的反應會告訴他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上一句答案是否為真。
做人做到疑心病要這麼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不是說他,是說我。
他說:「你是,弱者呢。」
是的,我是。
所以--吶,庫洛洛,你愚弄我,非常開心吧?
就像小孩子會用水淹螞蟻,用膠帶黏蚊子,把小鳥的羽毛拔光。
不是殘忍,只是好奇,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庫洛洛說,夏洛小姐,你是弱者呢。
所以說,這種事情我比你還清楚的,好嗎?
──我連□□都算不上,了不起是一杯咖啡的等級。
第13章 31
31
我就這樣任由庫洛洛蓋著我的臉,他的另外一隻手應該是扣在我的後腦。
即便心裡上演了無數次『我虎驅一震,左右各一招排雲掌推開了庫洛洛的兩隻手,再一腳踹上他心口將他打倒在地後我落荒而逃,從此各在天涯兩不相見我一人快意江湖……』這等輾轉反側夢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場景。
夢做久了還是要醒,妄想到死都是妄想,以上那些沒有一句如實發生,所以庫洛洛還是把我人固定住,顯得頗得意趣。
實在不太想再去懶得去理會為什麼要抓跟為什麼要這樣抓還要抓這麼久的背後,是否還有什麼冥王星人式的深邃涵義,興許是抓得久了,庫洛洛總算依依不捨放開我的臉還我自由,他手一放開一股熱意就滑過我頸間。
伸手抹了一下,有血;再抹第二下,還是血。
去他姥姥,抓過臉就算放手還不忘幫我破相的嗎?
我抹啊抹啊,那血終於從滔滔江水變成涓涓細流。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終於我忍不住了對兇手怒目以視,他卻為我這憤怒的眼神揚起了嘴角,笑得非常開心。
我錯了,原來是忍無可忍,還要再忍。
跟一個正常人計較是跟他過不去,跟一個瘋子計較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他已經太跟我過不去了,我實在不想連自己也要為難自己。
沉痛領悟到這個事實後我不再與自己過不去,走到桌子邊找了位置在地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