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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諸位久候了,在下是井筒屋七郎右衛門。」眾賓客也頷首回禮。
「雖然是依循往例舉行物語會,但在臘月繁忙時節,加上今日天公不作美,從剛才便飄下細雪,承蒙各位齊聚一堂,在此致上萬分謝意。」賓客都驚訝地望向窗外。
「誠如各位所知,本物語會在每年歲末邀大家齊聚,用意在於分享奇聞軼事。沒有任何嚴格的規定。請各位放鬆心情,暫時遠離俗世煩囂來享受。」他的話聲充滿朝氣。
井筒屋七郎右衛門比阿近想像中年輕,約莫三十五歲。
接受半吉的邀約後,阿近在三島屋內多方打聽,略微得知札差那稱為「藏前風」的氣派習性和作風。但井筒屋七郎右衛門給人的印象,卻大相逕庭。他身上大黑紋的窄袖和服懸著一個印籠 40,腰間沒插佩刀,髮髻也是常見的本多髻41。
‐‐札差的瀟灑,在於拖得長長的短外罩,長得教人吃驚,就是與眾不同。
阿島如此說過。井筒屋七郎右衛門的短外罩確實是長了點,但他個子高,並不顯得突兀。
較引人注目的,反倒是他的五官,可說是面相怪異。一雙大眼配上大鼻子,鼻翼翕張,外加一對厚唇。眼角與嘴邊的皺紋清楚又深邃,表情一變化,皺紋便鮮活地動起來。尤其是眼角的皺紋,一路從他細長的眼尾往鬢角延伸。
‐‐真像。
真像上座後方壁龕的那尊毘沙門天。
「大小姐。」
阿勝在阿近耳畔低語。
「聽黑痣老大說,井筒屋先生擅長作畫。」
阿近輕聲回應:「嗯,沒錯。」
「那尊毘沙門天,該不會是井筒屋先生畫的吧?」「和他長得好像。」兩人互望一眼,點點頭。
「每次都是相同的開場白,有些客人或許早聽膩了。」環視在座眾人後,井筒屋七郎右衛門以響亮的嗓音接著道。
「話說回來,這怪談物語會是上代七郎右衛門,即家父創辦。父親常言,做我們這一行,在一年的生活中,不知不覺會染滿市街的塵埃,渾身沾滿銅臭,臉和內心逐漸泛黑。那麼,不妨像歲末家中大掃除一樣,來個心靈大掃除。講述怪談最合適,也最有效。」語畢,他瞇起那雙大眼笑道。
「不過,一開始其實是牽強附會,純粹是父親喜歡怪談罷了。」響起一陣笑聲。
「但正式舉行怪談物語會後,透過各式各樣的故事,我們對神仙的力量,或者該說是妖物的神秘和可怕,漸漸心生敬畏,這一點毋庸置疑。聽聞人們的智慧和常理無法解釋的事件,更懂得做人的分際。經過一番靈魂的顫動,抖落積累的塵埃,人的私慾也將消去,心性空明。由於效用卓越,繼承家父衣缽的我,也沉迷於講述怪談樂趣。」井筒屋七郎右衛門坐著不動,朝賓客敞開雙臂。
「從本物語會開始,一直到結束,各位的身分和地位都沒有高低之分。請盡情享受。」在這裡不需要名字,只需要有說故事的聲音和聆聽的耳朵。
「今日會有五位嘉賓分享故事,敬請期待。」
結束問候,井筒屋七郎右衛門站起,將坐墊翻面空出位子,接著靠向一旁。而後,一名坐在前排、年近半百的男子,移至他空出的坐墊上。看來,這場怪談物語會規定說故事者坐在那裡。
「容我在此說出本日第一個故事。」
開始了。阿近不自覺地在膝蓋上握緊手指,輕輕籲一口氣。
33 指江戶初期,直屬於將軍,俸祿一萬石以下的家臣,後來又區分為旗本與御家人兩種。
34 產自日本結城市的絹織品。
35 捕快常用的捕具。
36 分別是淡黃褐色、帶黃的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