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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告訴師傅，他滿是溝壑的臉上立即顯現出恐懼和絕望的表情，我很少見他流露出這種表情，聽到我說出這個夢，他眼中沉息很久的神秘光芒突然就迸射出來，穿透我的胸膛。我嚇得倒退幾步，&ldo;師傅，你怎麼了？&rdo;

&ldo;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rdo;師傅由恐懼和絕望轉為了悲傷，他很悲傷，伸出滿是老繭和滄桑的手撫摸我的臉，&ldo;孩子，看樣子師傅還是保護不了你了，是你命裡的東西，師傅沒有能力將他趕走，我無法主宰你的命運，命裡是你的，就是你的……&rdo;

我茫然地看著師傅，還是不懂，忽然間覺得他老了很多，在我眼中他一直是堅強的化身，參透了人生，對什麼都漠然而視，無所畏懼，可是此刻他卻悲傷無助得像個要失去什麼還沒有失去但最終會失去的可憐老人。

&ldo;師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rdo;

&ldo;你明白又會怎樣呢？師傅能預見，卻無法拯救，因為我無法將厄運從你命裡驅逐，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化解了，千萬不要去傷人，無論將來發生什麼，遇到什麼，都要放下你心裡的怨恨，這是唯一救你自己的辦法……&rdo;師傅越說越悲傷，嘴角抽搐，乾涸的眼中幾乎要滲出淚來。

&ldo;師傅，我要傷到誰？&rdo;

&ldo;你命裡的人。&rdo;

我還是不明白。而師傅是真的老了，背已經駝得快成九十度，說話很吃力，幹活也沒以前利索了，繁羽一天到晚忙著在外面應酬，很少過來看她父親，他們父女間的感情似乎很淡漠，感覺是繁羽嫌棄毛師傅，有一個整天跟屍體打交道的父親讓她覺得很沒面子，為這我批評過繁羽，也很為師傅難過。師傅卻說：&ldo;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兒了。&rdo;

&ldo;都怪我，師傅。&rdo;

&ldo;跟你沒關係，她變成什麼樣子也都是她的命……&rdo;師傅無力地垂著頭，坐在停屍房的椅子上氣若遊絲。&ldo;師傅，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rdo;師傅的身體最近很不好，這讓我很擔心。

&ldo;沒事，師傅只是要走了。&rdo;

我一聽這話就哭了起來，連連擺頭：&ldo;師傅，不會的，不會的！……&rdo;

&ldo;師傅的陽壽師傅知道，只是放心不下你，孩子，&rdo;師傅疲憊地睜開眼睛，眼神渙散，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芒，我蹲在他膝下，他憐惜地看著我，撫摸我的頭，&ldo;師傅說過的話你都記住了嗎？好好活著……&rdo;

&ldo;師傅……&rdo;我低下頭，儘管師傅的眼中光芒不再，但我還是很怕面對他的目光。因為我從來就沒放下過心裡的怨恨，放不下，死都放不下。

&ldo;師傅會看著你的，但我不想過早地在那邊碰到你……&rdo;這是師傅那天跟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一說完就昏昏睡去，他睡著的樣子更讓我無端地害怕，因為他睡著的樣子無聲無息，跟停屍房那些擺著的屍體很相像……

&ldo;師傅！&rdo;我哭著跪到了他的腳下。

毛師傅死了。突發腦溢血，死在停屍房。早上才被人發現。就像師傅生前說過的那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我沒有讓別人碰他，我要親自料理他。三年了，我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