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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ldo;不要再想了，念念‐‐方春雨已經死了！&rdo;

&ldo;方春雨？&rdo;秦念望著他冷笑，&ldo;方春雨算個什麼貨色？！&rdo;

謝隨怔住。秦念此時的神色是他所完全不熟悉的，悽厲的笑，絕望的笑，目空一切，卻又了無生趣的笑‐‐

&ldo;念念？&rdo;他喃喃，&ldo;怎麼回事‐‐你？&rdo;

&ldo;你看見他那張臉了？&rdo;秦唸的聲音如風送浮冰，&ldo;那是我燒的。&rdo;

&ldo;五年前，你離開以後，方春雨他們又來了。&rdo;

&ldo;你不是說你最喜歡無錫的那座小房子？我把他們都引到了那座房子裡，然後放了一把大火。&rdo;

&ldo;他們都死了‐‐至少當時，我是這樣以為的。&rdo;

&ldo;我在街對面的客棧裡住了三個月。&rdo;

&ldo;最初的時候，我想，你會回來的，我要向你解釋清楚，以免你看見房子毀了，無端為我擔驚受怕。可是你沒有來。&rdo;

&ldo;於是，我又想，待你回來了，我便要讓你也嘗一嘗失去的痛苦，我要晾著你對那房子傷心至少三天，再去同你相認。可是你還是沒有來。&rdo;

&ldo;最後，我想，也許你再也不會回來了，那我為何還要苦等下去呢？若你回來了，以為我死了，那就是你的報應；若你永遠也不回來，而我永遠也見不到你，那就是我的報應。&rdo;

她終於又笑了一下，&ldo;可原來歸根結底，全都是我的報應。&rdo;

那一場大火，好像已在她的生命裡燃燒了很多年，好像已將她的所有人間念想都燒盡了。

此刻她望著他的眼神，真就如一個無所寄託的鬼一般，她終於學會了放棄，放棄對他的等待。

‐‐可他為什麼又要回來？！

&ldo;……念念。&rdo;他沉默地看著她很久，最後也沒有任何別的話語，&ldo;念念。&rdo;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一個嬌滴滴、軟糯糯的女孩的乳名，被他低沉溫柔地喚來，就彷彿有了某種被光陰漸染的魔力，讓她心如刀絞。

&ldo;你不打算說一說麼？&rdo;她道。

&ldo;說什麼？&rdo;

&ldo;說你這五年。&rdo;

他又沉默了下去。

&ldo;不願意說？&rdo;她笑。

他輕聲道：&ldo;我……累了。&rdo;

她望著他，&ldo;好。&rdo;

他慢慢又躺了下去，側著頭看她將長發解下，躺到了他的身邊來，背對著他。

&ldo;你好好歇息，傷口不適便叫我。&rdo;她說道。

黑暗又瀰漫了過來，謝隨索性閉上了眼，再不去看她的背影。閉上眼，回憶裡還活著那個笨拙而認真的小女孩，用磨舊的紅頭繩扎著兩把亂糟糟的發鬏，永遠是傻傻地追著他跑‐‐

&ldo;大哥哥！&rdo;她慌張地喚他，露出尖尖的新換的虎牙。

他過去待她並不好。他過的是亡命的日子，便連累了她也得過亡命的日子；可她一句怨言也不曾有，從她的六歲到十六歲，他們相依相伴了整整十年。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