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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一幽蘭（1）（3）

她對我另外的表情是在我見到主人後的第一個早晨表露出來的。因為是第一天工作，我起得很早，端著廚房送來的鮮奶上樓敲主人的門。&ldo;進來。&rdo;他在裡面應。我推門進去，他剛起來，還睡著睡衣，好像已經洗漱過了，頭髮一絲不亂，臉上容光煥發。

&ldo;哦，是幽蘭，怎麼這麼早？&rdo;他朝我走來，微笑著說。

我把牛奶放到床邊的小几上，裝模作樣地躬著身子說：&ldo;先生，這是您的牛奶，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喝完牛奶下去用餐。&rdo;

他還在笑，看著我，坐在床邊端起了杯子，幾口就喝完了。當時我就想，如果牛奶是一杯毒藥就好了。但我不能表露出來，要沉住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前功盡棄。我沒看他，在他看我的時候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拉開窗簾，整理被褥，收好床頭櫃上的書，我不動聲色，慢條斯理，不慌不忙，儘量做得很熟練。

&ldo;幽蘭多大了？&rdo;他站起來，跟在我身後問。

&ldo;二十三。&rdo;

&ldo;很好的年紀，&rdo;他點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ldo;怎麼做保姆呢？&rdo;

&ldo;賺錢。&rdo;

&ldo;家裡還有些什麼人？&rdo;

&ldo;沒有。&rdo;

&ldo;為什麼？&rdo;

&ldo;死了，都死了。&rdo;

說這話的時候我抬頭看他，心想你怎麼還問得出這樣的問題？你有什麼資格問！他可能是被我的目光刺到，有些尷尬地說：&ldo;抱歉，我不該問。&rdo;

&ldo;沒什麼，請您換完衣服下去用餐吧。&rdo;我冷冷地答。

下了樓，管家問我先生怎麼沒下來，我說他在換衣服。管家的臉立即很難看，大聲責怪道：&ldo;先生換衣服，你怎麼不在旁邊伺候自己跑下來？&rdo;

我紅著臉看著她，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

&ldo;幹嗎這麼大聲音？&rdo;這時他剛好下樓，居高臨下地瞪著管家，&ldo;你就不怕嚇著她嗎？她剛來，很多事情還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rdo;

管家大氣都不敢出，低下頭。她看了我一眼，很不滿。可能不能理解主人怎麼對一個初來乍到的傭人偏袒。

&ldo;我以後知道了。&rdo;我對管家說，裝作像做錯了事一樣。

&ldo;沒關係，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多講究。&rdo;他笑吟吟地看著我，將我拉到餐廳。

按照管家交代過的規矩，主人在用餐的時候，傭人包括管家是要站在身後的，以便隨時聽候吩咐。所以他坐下後，我就站在他身後，管家站我身邊，默默注視著他用餐，對於他們這種有錢人來說，享受的大概不是食物，而是有人低他們一等仰視他們至高無上的地位罷了。

&ldo;你吃了嗎？&rdo;他突然回頭看著我問。

&ldo;我……&rdo;我看看他，又看看管家不知所措。

&ldo;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rdo;他過來拉我，又對管家說，&ldo;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可以走了。&rdo;

管家詫異地看著她的主人，又看看我，難以置信的樣子。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笑著點頭說&ldo;是&rdo;，又吩咐我道，&ldo;先生叫你陪他一起吃，你就陪他吃吧。&rdo;說完很有教養地離開餐廳，還吩咐外面的人，&ldo;多拿一份早餐來。&rdo;